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正文 第104章 打断
    “我吴某人不吃这一套!”他厉声打断夫人的话语,“如若谈亲疏关系,难道我与王公公还不够熟么,还需让他来引荐!区区江宁织造郎中,不过是个五品官,像是多了不起的京官一般,处处打压同僚,喝五斥六的,我就是见不惯他那副嚣张猖狂的模样!”

    “哥,少说几句!”夫人起身带上了房门。

    我停驻脚步,立在门边,一动都不敢乱动,不知还该不该进去。

    隐隐约约听闻舅老爷吴佩珉说道,“佩琴,哥真是为你感到惋惜,谁都不嫁,偏偏要嫁给他……那宋嘉宜已然高居吏部尚书之位多年,躬身于一人之下,列位于万人之上,倘若你能联系他,或许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忙谋个肥缺……”

    夫人断然拒绝,“哥,我不会再去求他!”

    吴佩珉反问道,“那孝慈之事呢?”

    “你不要混作一团来讲,孝慈是他的……”夫人说得断断续续,我几乎听不清。

    “那就该另当别论么,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

    夫人无奈叹息,“别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还是该想想眼前的贡品之事!”

    “喂,你在偷听么?”有人重重拍上肩头,我大惊失色,茫然转头相望,就在此刻,房门开了,夫人缓缓步出,一见我,久久怔住……

    夫人一见我,面露仓惶之色,蹙眉不悦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后那人抢先一句,轻快笑道,“王公公说郑苹的主意好,特地让奴才请吴大人过去参详一下。”

    “原来如此。”夫人轻声对我说道,“既是这般那你就先留下,天色不早,我回府了。”

    微微欠身,恭送她离去,我长吁一口气,“小子,谢谢你!”

    他勾唇笑了笑,一双澄清的眸子闪着熠熠华光,“我说会再见的,果然又见到了!”

    说话间,吴佩珉敛衣出门,问道,“苹,是你想出的主意么?”

    心中一怔,暗暗发憷,小子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是为了帮我圆谎开脱。

    低垂了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他笑道,“几年不见,小丫头大有长进呢,早知如此真该将你讨过去,做我钰绣坊的当家人。”

    “舅老爷真是爱说笑!”我莞尔浅笑,轻声道,“说白了,江南三织造还不都是一家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一听这话,吴佩珉阴沉了脸,哀声长叹,“原先是这样,可惜好景不长……”

    转过回廊,舅老爷直入正厅,当着王公公的面,冷笑一声,“子儒啊,多亏有这个好帮手,要不你早就……”

    一听他要旧事重提,揭老爷的旧患,慌忙打圆场道,“王公公,我想到用什么来替代金龙百子图了。”

    乍闻此语,老爷一喜,笑意深浓,“快说说你的想法。”

    来到桌边,取了纸笔,寥寥几笔勾勒,双手呈给王公公过目,“皇上福泽绵绵,广布百姓万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可将明黄妆花缎织成五角形,上绣五福,再以倒钩的五只蝙蝠围边,寓意‘蝠’到了……”

    “你的意思是五福临门!”王公公合掌拍了拍,笑道,“好主意,好彩头,只是这五福为何物?”

    “根据《尚书洪范》记载,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我指了指纸上绘出的图样,轻言细语说道,“可以在五角形的每个角上分别绣上代表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的花鸟鱼虫,比如代表长寿的仙鹤,代表富贵的牡丹……”

    话音未落,即被身侧的小子打断,只见他满眼赞许之色,“民以食为天,除了五福还可以绣上五谷,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配上稻、黍、稷、麦、菽,合起来就是十全十美了。”

    “妙哉!”王公公倏然而立,翘起兰花指,戳了戳小子的额头,“好小子,脑子还挺灵光,洒家没白养你这么多年!”

    侧身转眸,凝神深望,看不出来这小太监不但机智,还聪慧过人――五福,五谷,异曲同工之妙,好难得的‘十全十美’!

    我嫣然巧笑,赞不绝口,“公公管教有方,左右能人辈出呢!”

    王公公哈哈大笑,随手捏了捏我的粉颊,得意道,“既然有了主意,还需苹亲历其为,洒家可不放心别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老爷一眼,冷冷道,“一而再,再而三,皇上怪罪下来,可担当不起,洒家只有一颗脑袋,还不够皇上砍呢!”

    “王公公,老爷,舅老爷。”我欠身行礼,“苹回府备齐锦缎彩丝,先行告退了。”

    “去吧,洒家看好你!”王公公挥了挥衣袖,吩咐小子,“快去送送。”

    出了正厅,他与我,一前一后缓步而行,探手伸向袖中,抽出汗巾递给他,“我拾到你的帕子了。”

    回眸深望,漾着清波的目光直直投入眼底,他勾唇一笑,“同样的帕子我有十几条呢,都绣着‘福安康’,这一条就送你吧!”

    “啊?”

    见我不情愿地惊呼一声,他尴尬无比,慌忙解释道,“是新的,一次都没用过,每年生辰都会收到一条,这条是公公今日才拿给我的,他常说那些帕子是宫中的某位姑姑绣的,可以我一辈子平安康健。”

    “哦!”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脑子似乎被浆糊涂满,懵了!

    “怎么?即使是新的,也嫌弃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的帕子,只是……”

    “只是什么?不是嫌弃帕子,是嫌弃我这个人么?”他扬了扬眉,似笑非笑,欲从我手中夺过那方帕子。

    不知为何,我竟死死攥住帕子,低垂了头,羞红了脸,悄然一句,“其实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出了衙门,扶我上车,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暖,暖的几乎可以融化我心上冰封千万年的森森寒冰。

    倚坐窗边,纤纤细指撩起车帘,我轻声低语,“小子,生辰快乐!”

    他微微一窘,笑了。

    望着那欣喜的浓浓笑意,我久久愣住了,一种莫名的情感在心底缓慢泅染开来――原来男子的笑容也可以那么绚烂夺目,那么动人心魂……

    回到府中,随即吩咐影竹去库房取来一匹银红妆花缎,先不急于用明黄色的贡缎,即使是绣艺精湛的我也害怕出任何纰漏,先要试绣一小幅,觉得完美无缺了,才能动手绣御用的贡品。

    璀璨华灯下,我并了桌案,将妆花缎摊开展平,持着炭笔仔细勾勒轮廓,用剪刀小心翼翼地裁样,影竹立在身旁,怯怯问道,“少奶奶,奴婢能帮什么忙么?”

    笑眸弯弯,抬眼瞧她,“小丫头,还挺勤快,你会挑丝么,将桌上的十二色彩线挑成丝,越细越好。”

    取了线轴,她用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一挑,将一根彩线挑成八股,我瞧见她那白皙的手指格外灵巧,不动声色地随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是来偷师学艺的么?”

    她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您……居然知晓!”

    一面裁剪图样,一面笑道,“十指纤纤,怎么看,怎么像大家闺秀……”

    一语未完,一抹浓黑的影子闪入屋内,蓦地回首,见到了最不想见到之人。

    令人厌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玄烈昊如恶心的苍蝇,嗡嗡叫着朝我而来,“大嫂,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赶工,大娘太不会心疼人!”

    我的语声寒如冰霜,不带一丝一毫温度,“二叔,夜深了,多有不便,您看是不是先……”

    “笑话!”他凑到我面前,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味,唇边勾起一抹讥诮,“这是玄府,我爱去哪就去哪,郑苹只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臭丫头,何时轮到你来过问!”

    见他蛮横不讲理,影竹扯住我的衣袖,幽幽一句,“大少奶奶,需要奴婢请夫人过来么?”

    我僵住,心底一片冰凉,“你是畜生!”

    烈昊哀声长叹,听在耳中分外凄凉,“就当我是畜生,没有你的日子,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那只大手紧紧扼在影竹的喉间,那可怜的丫头已然说不出话来,不住的呜咽流泪……

    泪瞬时滑落颊间,身子一软,跪倒在他脚畔,“放了她,求你……”

    “说!”他猛地推开影竹,俯身钳住我的下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你爱我,快说你爱我……”

    “我……”深吸一口气,那三个字如鱼刺噎在喉中,我悲泣出声,“烈昊,你为何要几次三番的苦苦相逼……我是欠了你,今后一定会补偿给你,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折磨我……”

    那是他的泪么,悔恨的泪……

    四目相望,随即躲开他的眼神,他的眸中分明隐着柔柔的温情,甜甜的蜜意……

    “放我下来,你该回去了!”不敢抬头,不敢看他,害怕见到那眸光、那眼神,他那似水的柔情只会让我不寒而栗。

    人,往往很念旧,心中长长久久牵挂惦记的,还是多年前那一抬手,一低眉的温柔……

    “还记得那株黄栀么,这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山路。”烈昊将我抱到床上,笑得很开心,那表情就像得到饴糖的孩子,快活的不行,“二十里山路,想都没有多想,一口气走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早些找到黄栀,你就不用罚跪了。”

    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启,就再也闭合不了了,浮云旧梦重现眼前,心头记起的全都是他的好――那年我十岁,他十二岁;我无意弄断了夫人的黄栀花,他竟走了二十里山路,独自去天宝山挖回一株……当他一身尘土,高举着那株黄栀站着我面前时,眼泪瞬时倾泻而出,宛若滂沱骤雨……

    烈昊动手动脚,语声轻佻,“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难道不愿与我同醉芙蓉暖帐么?”

    “滚开!”我怒目圆瞪,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卑劣的所作所为,将我对你的愧疚之情全部抹煞的一干二净,再提及‘玄烈昊’三字时,心底想着念着的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而是下流卑鄙的无耻之徒!”

    推开重重压在身上的玄烈昊,我愕然抬眸相望,只见二夫人趾高气扬地立在大敞的木门畔,叉腰横眼,一字一句,恶毒咒骂,“你是有夫之妇,却不知廉耻,几次三番勾引烈昊,有何目的,是何居心?”

    竟是她――玄烈昊的母亲!

    夜风中飘来一丝异样的气息,似乎杀机四伏,似乎隐着蓄谋已久的阴谋诡计……

    我凝神静思,一时如失语般,不作过多解释,只是冷冷地瞧着她,瞧着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卑劣女人。

    一声声,一句句歹毒的话语若惊雷划破天际,被她这么一闹,三房四院的灯都亮了,不知不觉,门口依然聚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竟可以看清围观者的表情――有不屑一顾的,有婉言叹息的,更多人居然在幸灾乐祸!

    “看什么看,赶紧都散了!”屋外响起夫人的声音,她披衣而至,一见我衣衫凌乱地坐在床上,惊问道,“苹,怎么又搞成这样?”

    一个‘又’字,宛若一把锐利的匕首刺穿我支离破碎的心,难道她也相信二夫人的诡计了么,相信由始至终都是我在勾引烈昊……

    “大姐,您可要为烈昊做主!”二夫人勾起嫣红似火的双唇,幽幽冷笑,“那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您的亲儿媳,几次三番往您脸上抹黑,行那有辱门风之事……”

    夫人冷眼瞟她,恨恨道,“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二夫人来到床边,一双杏眼直勾勾瞪我,嘴角噙着丝丝愉悦的笑意,“烈昊,该回去了!”

    他极不情愿地敛衣下床,突然侧眸望向我,四目相望,顿时失神,原以为那双眼里该盛满洋洋得意之色,谁知看到的却是浓浓的歉意与哀怨。

    “怎么还不走?”二夫人白了一眼烈昊,随即一掌掴在我颊上,厉声惊喝,“我怎么有你这种不争气的儿子,你还没看够这不要脸的贱妇啊!又不是没有银子,你跟她睡能得到什么,还不如花几两银子去跟天香苑的姑娘睡……”

    “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面无惧色,心平气和地开口,静静迎上她怨毒的目光,“清者自清,我郑苹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问心无愧……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请给我留下一点儿自尊,哪怕是针尖那么大的一点儿!”

    烈昊的眸光黯淡了许多,哀哀一句,“苹,我……”

    我笑了,笑得万分凄凉,“不必多说,有这样的母亲,是你终生的遗憾……”

    二夫人气得浑身战栗,只听耳畔一声脆响,顿觉天旋地转,颊上一片火烧火燎,毒舌依旧不住咒骂,“就凭你也敢来骂我,你不过是花十两银子从花街柳巷买来的贱丫头,玄家最低贱的奴才也比你强上百倍呢,别以为现在是少奶奶了,就可以无法无天,就可以肆意妄为!”

    原来如此,就算我的绣品深得太后皇上的喜爱,就算摇身一变成了玄氏的长媳,就算戴上那只传家的金顶针,我依然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尊严,永远都不能摆脱她们下的定义――花街柳巷买来的贱丫头!

    “二夫人。”我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气焰嚣张的恶妇,唇边牵起一抹寒凉的微笑,“您是大家闺秀出身,您是识文断字的才女,为何得理不饶人,何为一再苦苦相逼……”

    她冷哼一声,转向夫人,笑道,“大姐,你瞧她说得话,仿佛她没错,倒是我的不是了!”

    夫人抬眼瞥向她,阴沉了脸,厉喝一句,“请太公家法!”

    “不要啊!”影竹跪行上前,语声沙哑,哀求道,“大少奶奶没错……是二少爷强行进屋,欲……”

    “死丫头。”劈头盖脸就是一掌,打得影竹口鼻渗血,二夫人扬声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烈昊强行进屋?”

    “够了!”夫人正色喝道,满脸铁青之色,“长幼有序,男女有别,夜深人静之时,强入大嫂房里就是不对,苹有错,烈昊亦有错,杖责二十,每人十棍!”

    一听两人同罚,二夫人蹙眉怒道,“大姐,这……您怎么能罚烈昊,明明是……”

    夫人似笑非笑,提高声音反问,“难道这还不合你的心意么?”

    二夫人理屈词穷,终于败下阵来,关切地瞟向烈昊,狠下心,“大姐金口玉言,该如何就如何吧!”

    王妈妈请来家法,那是一根漆黑绘金的乌木,我幽幽一笑,满心凄苦――从前,我与春桃就经常被夫人责打,那乌木棍子打在背上很疼,疼得钻心刺骨,我们曾经立过誓,一定要摆脱噩梦,不再被人打骂,不再受任何委屈,谁知即使成了大少奶奶,一来二去,还是逃不掉,似乎永远都逃不掉……

    夫人亲自持着棍子,向我走来,烈昊挺身挡在面前,“大娘,都是我的错,是我想强迫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求你不要责罚苹!”

    一把推开他,不屑一顾地轻笑,“用不着假惺惺地做好人,区区十棍,我还受得起!”

    一下,两下……乌木打在背上的声音很沉闷,我已木然无知,不觉疼痛,只觉颊间一片冰凉……

    最终还是落泪了,原以为会很坚强,没想到……

    恨他,能试着学会恨他么,恨他带给我的屈辱,恨他带给我的伤痛……

    一夜,无眠。

    俯卧榻上,乌云青丝凌乱,铺满鸳鸯孤枕,紫红青淤的伤痕染满白若莹雪的肌肤,我凝神望着凄冷的孤灯,泪水潸然而下……

    疼,真的很疼,不是身,而是心!

    心被撕裂成一丝丝,一缕缕,正汩汩涌血,怕是再也弥补不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春桃避开众人,独自带着金疮药前来探我。

    坐在床头,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为我上药,悲泣道,“竟伤成这样,夫人下手也太重了!”

    我恍惚笑了笑,勉力坐起身子,“不怪夫人,只怪烈昊!”

    “唉!”春桃长叹一声,眸中隐着些许哀怨之色,抬手抚平我纷乱的发丝,纤纤十指帮我轻揉伤患,只听她附耳低语道,“听老爷说,孝慈今日回来,你伤成这副模样就别去迎他了。”

    摇了摇头,轻轻拉起纱衣盖住的脊背,淡然笑道,“必须去,否则又会落人口实,二夫人设计陷害,我怎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预备!”

    “不必了,你快些回去,省得夫人又要问你的去向了。”

    她关切地看着我,柔声哄慰,“受了伤,更要多吃东西啊!”

    握住她的手,凄然一笑,“现在就算吃龙肉佛骨,仙丹灵药都治愈不了心头的伤痛了!”

    春桃走后,我唤来影竹,将药盒交给她,“多谢你昨夜那么为我,搽一点药膏,脸就不会那么肿了。”

    她接了,万分感激道,“少奶奶,您人好心好,菩萨会保佑您的!”

    我莞尔一笑,“你我都是好人,但愿好人有好报!”

    晌午时分,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爆竹声,我猛然记起春桃的话,难道是孝慈回来了?

    影竹一路小跑进来,十分利索地从衣架上取了锦绣长衣、凤尾罗裙,来到我面前,气喘吁吁道,“大少爷回来了,夫人让您去正厅。”

    梳洗妆扮完毕,忍住脊背上钻心的剧痛换上衣裙,带着她朝前院而去。

    不用回头,已然知晓那是二夫人了,不想理会,不愿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我沉住气,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去。

    前院廊下,早已聚满了人,老爷一身麒麟袍,正色威严而立,身畔的夫人身着绣云霞鸳鸯纹红衣。

    见我去了,夫人伸手拉我站到她身侧,微笑道,“这个位置好,孝慈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一语未完,大门敞开,四名轿夫抬着一顶墨绿色的官轿直落院中,随即有仆从点头哈腰上前讨赏,“恭喜老爷夫人,大少爷迁户部员外郎。”

    老爷捋须而笑,夫人欣喜若狂,不忘死死攥住我的纤手,“苹,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不枉孝慈常年在外东奔西跑……”

    轿夫猛地掀起轿帘,眼前出现一袭伟岸轩昂的身影,那是他么……

    心怦怦直跳,几乎从喉中一跃而出,多年未见,他还能第一眼认出我么……

    众目睽睽之下,玄孝慈并未立刻上前拜见老爷夫人,而是微微侧身,从轿中抱出一位纤瘦娇柔的女子……

    见孝慈怀抱女人下轿,众人一片哗然,纷纷低首,窃窃私语。

    老爷木然伫立,敛起满脸笑意,蹙了眉,重重一句,“这成何体统?”

    夫人一愣,再次握紧我的手,勉力挤出一抹惨淡的微笑,“苹,我乏了,扶我回去。”

    转身的刹那,无意瞥到那年轻女子的一双孝慈的脖颈,轻轻一落在他的……

    眼前陡然黯淡一片,那真是孝慈么,为何我看不清他的脸?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