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正文 第124章 自嘲
    愕然相望,不动声色道,“一句‘我’将天子降为凡人,苹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听了自嘲之语,皇上满脸无奈,涩然笑了,“帝王的悲哀,你不会了解……”

    “是么?苹愚钝,只知那金灿的龙椅是多少人的终生梦想!”

    神色黯淡了,他面露倦怠之色,“苹,你天资聪慧,我考你一个问题――何人是天下最最可怜之人?”

    恭顺地跟在他身后,裙裾拖过花砖地面德惠作响,在寂静的花苑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陪着他,走了很久,想了很久,这问题太难回答!

    长时间静默之后,皇上回眸,笑着望我,“考虑的如何?”

    “从前,我经常怎么问自己,或许这天下最最可怜之人就是我……”

    “非也,至少永琰爱你,单凭这一点你就是幸福的女人!”

    真是如此么?我追问一句,“那您说是何人呢?”

    几许苍凉透出眉宇之间,皇上深深喟叹,“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可怜虫!”

    什么?这答案太……

    “您是天之骄子,拥有天下间的一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会是可怜虫?”

    忽的,他低低咳嗽,语声倍感落寞,“什么天之骄子?都是些骗人的鬼话!我是凡人,不是天子,更不是神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高处不胜寒,立在高处久矣,很少能有人陪我说话,更少能遇到体己之人,不瞒你说,这辈子只遇过两人,一人是雅芙,一人是你!”

    默默抬首,他染白的霜鬓映入眼底,瞬时有些难过――原来他也是凡人,也会早生华发。

    退后大步,缓缓垂首,“苹何德何能,怎敢受皇上垂青,怎敢与淑妃娘娘相提并论。”

    “用不着妄自菲薄,我一直看好你!”说着他牵起我的衣袖,缓步而行,自顾自语,“真不知该如何告诫――我的心情心境,你们都不能理解!无论是母后,还是永琰,人人都认为我是那自私自利之人……说实话,我不是舍不得那至高无上的头衔,也不是贪恋那金光灿灿的宝座,登临高处,睥睨天下,会丧失许许多多的快乐,作为平凡人的快乐与幸福……”

    听完皇上的肺腑之言,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我大错特错了!

    一心只想将永琰推向高处,却忽略了最为重要之事――平凡人的快乐与幸福。

    阴森的殿堂,孤独的帝王,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唯有重担,唯有责任……不愿让永琰过着这样的生活,或许我该说服他,说服他放手……

    “苹。”皇上柔声呼唤,含情凝睇,“相处日子长久了,觉得你与雅芙一点都不像,她太柔弱,你比她要坚强。”

    最近发生太多事,像不像纪雅芙,已经不再重要!

    像也好,不像也罢,至少知道一件事――我在永琰心中无人能替。

    心头压抑着许多话,不吐不快,“您一直惦念着纪淑妃,为何不去乾西所看看她,难道是在惧怕那张毁坏的容颜?”

    语声清冷,皇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自语,“爱一个人不会那么肤浅,不管雅芙变得如何,即使面目全非,狰狞如鬼,我也依旧爱她如初,我爱得不是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而是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

    “可是您……”

    “不是害怕见她,而是羞于见她……她的脸,是我亲手毁去的!”

    石破天惊的一幕,太出乎意料之外,他竟如此残忍,亲手毁去纪淑妃的容貌,曾经相爱的两人,为何会行至此般地步……

    背过身子,皇上徐徐向前,缓缓而行,“往事不要再提……”

    一语未完,伴着急促的喘息声,他剧烈咳嗽。

    我趋步跟上,心忧道,“您还好么?”

    他转过身,明黄的衣襟上满是怵目惊心的鲜红。

    天啊,他……

    “来人,快去宣太医!”我惊慌失措地唤起内侍,怎料身畔竟无一人。

    这该如何是好?

    “没事的,吃两丸药就好!”皇上颤颤巍巍抬起手,抚平我蹙紧的柳叶弯眉,“别蹙眉,你蹙眉的样子很凄凉……”

    见他足步踉跄,我尽全力将他搀扶住,艰难向乾清宫而去,心中波澜不定。

    四下无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邪恶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尖,皇上病得不轻,或许我可以……

    从他胳膊下抽出左手,探向高束的乌发间,小心翼翼摸出一支金凤钗,死死攥在掌心。

    机遇,转瞬即逝,一定要把握住!

    喘息难平,皇上抹去唇角的殷红,若有所指地叹道,“情深意浓缘分薄,错过一时,错过一世。”

    略微迟疑片刻,抬眸相望,只见他满目苍凉,目不转瞬盯住我纤手。

    胆怯了,真的胆怯了。

    我随手抛下凤钗,故作镇定,低低轻语,“苹扶您回宫。”

    “我料定你不会动手,也不敢动手!”他垂首附在耳畔,呓语连连,瘦削的颊上掠过一丝惨白的微笑,“我会珍惜,珍惜拥你入怀,珍惜牵你的手……如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为我哭泣,为我流下一滴泪……”

    话音未落,王直匆匆而至。

    一见皇上,他二话不说,命内侍将其架走,压低声音嘱咐我,“王妃明白事理,一定知道哪些该管,哪些不该管……”

    病来如山倒,皇上闭宫静养,不理朝政,不问国事。

    这日,乾清宫传出圣谕:忠王摄政监国,代理朝中诸事,司礼监掌印太监王直协之。

    摄政监国,离高处仅一步之遥,我却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风云诡谲的朝堂,谁人将立于不败之地,会是我的夫君明永琰么?

    就在不久之前,大太监王直还被人唤作‘阉货’‘走狗’;可是转眼之间,竟八面威风从幕后堂而皇之地走到台前,受人景仰,受人膜拜。

    每每此时,只能轻叹一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内宫外廷,所有一切都在变化,慈庆宫变得门庭若市,文武臣工携着礼单拜帖,一拨拨地来,又一拨拨地走,就连京城闻名的‘硬骨头’内阁大学士陈居成也低三下四前来拜访。

    识时务者为俊杰,风向在变,为官者自然也要‘随风起舞’,‘顺风而行’。

    奉天殿上,我尾随永琰而至,悄悄隐在层叠幕帘之后,萍萍注视着俯身而跪的列位臣工,他们或垂垂老矣,或双鬓斑白,却依旧毕恭毕敬。

    面对此情此景,忽而明白一切――帝王也好,常人也罢,如若不立于云端高处,就必须匍匐在地受人践踏。

    远望自己的夫婿,端坐丹陛之上、龙椅之畔,俯瞰众生,煊赫荣光。

    见此景象,我顿觉心潮澎湃,连连自问――郑苹,前半辈子受人欺凌,后半辈子还会如此么?

    不会,绝不会!

    即使不为人上之人,也不会任人宰割,任人践踏……

    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永琰缓缓开口,“今年春闱的‘三鼎甲’何在?”

    吏部尚书宋嘉宜趋前一步,禀道,“三人皆在殿外候着。”

    “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奏折,永琰冷声道,“宣――”

    状元、榜眼、探花,按序依次进殿,为首一人,足步踉跄……

    那人是烈昊,我差点惊呼出声。

    “你可是江宁织造的玄烈昊?”永琰冷言冷语,眸光噬人。

    烈昊跛着残腿,颤颤巍巍跪下,恭谦有礼答道,“学生祖籍江宁,后随家母移居海宁。”

    由桌案上抄起一份试题,永琰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本王看过你的卷子,一手小楷流利洒脱,文章也写得精妙,只是这人嘛,有些不堪入目,还以为是倜傥的少年郎呢!”

    众目睽睽之下,竟出口侮辱烈昊,他怎能如此这般?

    心,顿时揪紧,恨不得与永琰当庭理论。

    无论如何,烈昊也是我与兆儿的救命恩人!

    一语说得烈昊匍匐在地,恭声回禀,“学生的腿并无大碍,是为救该救之人而残,极其值得!”

    乍闻此语,永琰阴沉了面色,冷笑道,“救该救之人,如若她不是你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将嘴边的话语硬生生咽下。

    怯怯抬首,烈昊顿时怔住,期期艾艾地合不拢嘴,“你是……”

    “大胆,本王面前,竟敢称‘你’!”永琰怒目相视,厉声喝断,“来人啊,将这胆大妄为的新科状元玄烈昊拿下!”

    森冷的言语在偌大的殿堂里回响,还未等烈昊辩驳,殿前侍卫疾步而入,将其连拖带拽地押了出去。

    好大的下马威!分列两旁的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无声息,皆不知忠王为何大动肝火。

    睥睨众卿,永琰大手一挥,“全都退下,留中的折子,本王会慢慢审阅。”

    这是在树威信,还是另有所图?

    隐在幕帘之后,我暗自揣摩,即便是树威信,也不必拿烈昊开刀祭旗啊!

    待满朝文武退下之后,永琰转眸一瞥,淡然笑了,“出来,藏在幕后不怕闷么?”

    掀开帘幕,弱柳扶风而至,我假意怒道,“忠王千岁,好大的架子,说拿人就拿人,不知那人是……”

    “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么?”

    轻瞟他一眼,漠然冷语,“知道就好!”

    永琰不动声色,揽我坐在膝头,随手取来一封折子,“先知会你一声,省得你又和我闹。”

    翻开折子,赫然写着玄烈昊的名字,我茫然相望,一字一句顿觉刺目。

    肃州!永琰拟旨,命烈昊谪守肃州卫!

    “你究竟想干什么?”合上折子重重拍在桌案上,我寒眸逼视着他,“烈昊是新科状元,又不是军中武将,你为何要派他去蛮荒之境?”

    永琰幽幽而笑,答非所问,“肃州指挥使,这官阶不小了,我对他不薄啊!”

    肃州卫地处西北边陲,瓦剌时有进犯,怎能将烈昊派往那艰险之境,这摆明就是将他放逐!

    明永琰,你好深的心思啊!

    抽身而退,拂袖掀落案上的奏章,气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不再是当初的郑苹,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依照惯例,新科状元受封翰林院修撰,留守京中……”

    话未说完,即被他打断,“翰林院修撰才区区六品官,肃州指挥使可是正四品呢!”

    我极力反对,“那也不行!”

    永琰俯身,缓缓拾起散落在地的奏表,悄然低语,“终究还是舍不得!”

    怒目圆瞪,我厉声反驳,“这不是舍得不舍得,而是关乎他的终身命运,如若瓦剌南下,他一介文弱书生能做些什么,还不是白白送死……”

    “够了!”永琰有些不悦,目光森然相视,“他去戍边就是送死,那数十载以来,本王四处征战又算作什么!”

    怒得失去常态,夺过他手中的折子就撕,“我不管,反正你得让他留在京中!”

    拽过我的纤手,他的身子绷得僵硬,“关乎性命之事就由他亲自做主,你愿与我一同前去问清楚么?”

    “问就问!”反手握住他的大手,逐字逐句顿道,“总之,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枉死!”

    急不可耐地出了奉天殿,方才他命人将烈昊拿下,现在一定关押在大内监牢之中。

    想都不曾多想,欲出中右门,却被永琰拦住,他笑着睨我,“关人,不一定独关监牢,你跟我来。”

    一时愕然,被他牵了手,不由分说带回慈庆宫……

    驻足立在殿门口,我怔怔相望,前尘往事重现心头。

    寒玉雕琢的俊颜就那样闯入眼底,眉宇间的愁,眼神中的柔……仿佛又见当年的他,那记忆深处的翩翩少年。

    四目相交的一瞬,我颤颤后退小步,只听烈昊低声唤道,“苹!”

    该称他什么,是‘烈昊’,还是‘二少爷’,亦或是‘二叔’……

    朱唇微启,思索良久,还是叫了句,“状元郎。”

    刹那间,烈昊似乎意识到什么,低眸垂首,屈身跪下,“学生拜见王爷、王妃。”

    缓缓落座,永琰揽臂圈住我的腰肢,笑意颇深,“你与王妃是同乡,便不是外人,本王有意命你为肃州卫指挥使,不知意下如何?”

    垂下目光,烈昊不再看我,答得一点都不勉强,“为国戍边一直是学生的梦想,今日得此重任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不曾料想他会如此回答,倏地起身,脱口而出,“疯话,完全是疯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居然还敢谈什么为国戍边!”

    “苹,你太多虑了!”永琰极为平静地笑了,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冷意,“玄烈昊的试卷,本王阅过数遍,觉得他的提议甚好,可以采纳!”

    说着,从袖中取出卷文,递与我。

    只见隽秀小楷工整,文章洋洋洒洒千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西蒙瓦剌固然可恶,朝中朝外怠慢军事,地方都督专横无理,导致兵不勤,将不利,兵不在多广,而在于精强,强者之兵,以一敌百,北境蛮夷,划区而治,分而治之,散而不乱……

    “这……”

    “你还有话要说么?”永琰抬眼瞥我,“瓦剌之患终会解决,朝廷求贤若渴,这就是本王钦点他的原因。”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还能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万分苍白无力,“永琰,我想与他单独谈谈。”

    “好!”他二话未说,敛衣起身,潇洒地踱了出去。

    ‘砰’的一声,殿门关闭,我好似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榻上,神经绷得太紧,差一点崩断,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仍旧跪伏在地,烈昊徐徐抬首,迟疑片刻之后,依然若往昔般唤着,“苹……”

    一声‘苹’勾起我的眼泪,瞬时眸中氤氲看不清。

    淡淡的,我笑了,那是娇柔妩媚的笑容,“既然你的心意已决,我也无法改变,你自求多福的好。”

    仰视着我,烈昊目不转睛,唇边浮现一抹凄凉,“他……他待你好么?”

    一语将我问住,恍惚失神,自问――此时此刻,我该表现何种神情,是欢喜,还是哀愁……

    “好,当然好!”轻笑出声,满脸幸福愉悦的模样,“王爷待我好的不得了,我现在是忠王嫡妃,我的儿子是德康郡王,换做从前,我想都不敢想!人生如此,变幻莫测……”

    “那就好!”他有些失落,颓然一句,“我至今很后悔,后悔认识你,后悔亲手放走你……”

    情深意浓缘分薄,错过一时,错过一世。

    那日,皇上的话语正巧能映照我此时的心境。

    明月夜,清辉似水,倚在永琰怀中,久久不能睡去。

    不知是何用意,永琰竟命玄烈昊留宿慈庆宫。

    此刻,他就安歇在不远处的逸风阁。

    该去看看他么?五日之后,他将远赴肃州上任,不知何日再回还……

    青梅竹马的情意,说散就能散么;已近十载的情丝,说斩断就能斩断么?

    暗夜里,一缕箫声绵长,细细闻之,隐着淡淡忧伤,若少女低低哭诉着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那是烈昊,亦如当年一般,每逢心灰失意之时,他总会吹箫,饮酒,下棋……

    不想惊动任何人,蹑手蹑脚地出门,四处找寻那吹箫之人。

    悄然临近水榭,一袭落寞的身影映在缥缈盈纱上,是他,真是他!

    徘徊犹豫间,无数念头闪现――见,还是不见?

    忽地,有琴音入耳,如泣如诉,百转千回,明明是合着箫声而至。

    我好奇地打量四周,究竟是何人,琴箫合奏,如此般配……

    望月亭,柔和清辉将白衣女子环绕,裙裾纷飞,广袖当风,飘灵绰约如坠入凡间的仙子。

    婉转音韵相合,知音千载难寻,烈昊踱出水榭,向亭台而去。

    尾随其后,我隐入树影深处……

    琴音断了,清甜的女子语声响起,“你是何人?”

    烈昊并不回答,恭敬有礼问道,“在下莽撞唐突,请问您是那抚琴之人么?”

    “是。”女子答得干脆,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颤,“你是那吹箫之人?”

    似乎有些失望,烈昊躬了身子,声音软了半分,“还请您恕罪,在下告退。”

    女子有些迫切,怯怯娇笑,“别,别走,愿意再合一曲么?”

    “在下不才,还是……”

    琴音似水,袅袅而起,女子温言柔语,“知音难寻,今夜总算是寻到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带着几分无奈,箫声逐着琴音而去……

    何为红颜,何为知己,我皆已算不上。

    转身离去,陡然想起许久之前烈昊的一句话语――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别管那人是谁,只管放手去爱……

    芙蓉帐里,呼吸匀沉。

    暗自庆幸,没有惊动他,我解了衣带,徐徐躺下。

    蓦地,他冷不防出声,“去了哪里?”

    心神一惊,颤声道,“没,没去……”

    悄悄儿,心底有声音在呐喊――过眼云烟,往事成风,忘了他,忘了他……珍惜你眼前的男人!

    被他箍得不能喘息,我涨红了脸,低问,“永琰,你我认识多久了?”

    “快两年了。”

    “十年之后,你还会这般爱我么?”

    “会,一定会爱你到天荒地老时……”

    苦短,日上三竿才懒懒起床。

    倚坐妆台,敷粉勾眉,青芮立在身后,为我梳头绾发。

    见她额上满是细密汗珠,诧异相问,“热么?”

    丫头一笑,用手扇风,“主子,近初夏了。”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每日好吃好睡,居然忘了时光飞逝。

    随手捏了捏她的夹袄,我抿嘴笑道,“是时候该换纱衣了。”

    “可尚衣监的夏服还未派下呢!”

    “命人去传话,让尚衣监将慈庆宫的夏服蠲了,我可看不中他们的手艺。”

    “娘娘,这……”青芮愣了愣,不知该去,不该去。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含笑嗔道,“有我在,还怕丫头们没有新衣穿么!”

    正说话间,珠帘微颤,德惠端着一只青花瓮,探头探脑地进来。

    “母妃。”她笑得腻人,一看便是有求于我。

    不动声色地询问,“有事么?”

    尚未开口,白净的脸庞已然绯红,“没,没什么……德惠带来岭南荔枝孝敬母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遮遮掩掩,一定有事,初夏时节,何来岭南荔枝?

    望着那张近似明祺的脸,一股凉意席卷全身,佯装热心,嫣然而笑,“有事就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咬唇嗔了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出心事,“昨夜在望月亭邂逅一男子,德惠自知身犯宫规,但还是想向母妃求证……”

    果然不出所料,以琴会友的白衣女子就是她,我哑然失笑,迷惑不解地询问,“你想向我求证什么?”

    她垂了螓首,怯声怯语,“我听嬷嬷说,那位公子是您的旧相识。”

    旧相识?这话说得还算客气,幸好没说是‘老相好’!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