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醒目的知音 > 《醒目的知音》正文 四 通过成功的道路,么?
    看着踱来踱去的废公州吁一脸的焦躁,璑堋的嘴角禁不住挂上一丝嘲讽的冷笑。

    对金钱的欲望,对权力的欲望,对声名的欲望!人类所有的烦恼与痛苦,岂非都是因为这些欲望而起的?

    国君之位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因为篡位成功带来的激动和快意不过享受了三天而已,就被国人沸沸扬扬的弑兄传言搅闹的心绪不宁。

    废公州吁停下了脚步,看着身边的石厚,道:“想不到谋划多年,却从未曾考虑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石厚英俊的脸上只有惶恐与不安,嗫嚅着不敢应答。

    废公州吁用力地瞪着石厚,好像要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找回三天前的坚决与果断。

    他失望了,看着欲言又止的石厚,他感到陌生。

    现在的石厚不再是那个能为他出谋划策的心腹。

    惶恐与不安也是一种病,一种传染病,一种很奇怪的传染病。

    两个人的惶恐与独自一人的惶恐相比,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二那么简单的放大。而是一种交叉感染似的几何倍数增长。

    房间陷入了沉寂。

    沉寂,有时也比任何声音都可怕。

    石厚想了想,终于将心中的语言组织好,小心翼翼地道:“不如……不如召集孙氏、宁氏诸位世家大夫商议商议?”

    废公州吁用近乎吼叫的声音道:“召集孙氏、宁氏?!若是孙氏、宁氏支持孤,这三天来为何不见两家的大夫上朝议事!这样的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真亏得这几年来你是如何与孤一起商议大事的!”

    石厚又不敢作声了。

    他知道此时若是再说出一两句不合心意的话,废公州吁是绝对会当场将他斩于剑下的。

    石厚转眼看向了璑堋。

    正是因为璑堋的加入,他和废公州吁的计划才提前发动。

    现在的这个局面,也只能依靠这个似乎凡事都胸有成竹,能够时刻看远一步的人才能破解。

    废公州吁也望着璑堋。

    他知道,石厚已经是不能作指望了。

    他感觉到,璑堋应该是有办法帮助自己渡过这个难关的。

    按照他本来的谋划,是要等到完全掌控了朝中大夫,特别是要得到孙氏、宁氏的支持后才能动手的。不过璑堋当时说的一句话令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有些事若是想得大多,心就会变软的。而心肠太软的人,是无法成就大事的。”

    现在,他希望璑堋能再为他指明一条破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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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中只有璑堋是坐着的。

    璑堋并不觉得自己很懒,但是能够坐着的时候他绝不会站着。那怕废公州吁这个名义上的主公在他面前站着,他也不会站着。

    若是有可能,其实他还想搬来一张软榻躺着。

    他不明白璒琒为何总喜欢躺在那张木板床上。难道木板床比软榻要更舒适么?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坐着,左手端着一个酒杯,嘴角叼着一根芦管。

    璑堋早在废公州吁质问石厚时就已经收敛起了嘴角的嘲讽冷笑。看见两人望向自己,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他叼着芦管长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芦管,缓缓地将右手放下。

    芦管长两寸半,他的手指就夹在两寸之处,半寸向怀,两寸向外。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动作有什么意义,但除了吃饭、睡觉,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见到这根芦管不是被璑堋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就是被他叼在嘴边。

    璑堋再端起左手的酒杯,微抿了一口。

    不知为何,废公州吁与石厚看着璑堋的动作心中都想起了“优雅”这个词。

    虽然他俩早已知道璑堋并不是出身于任何一个贵族世家,但他的优雅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揉做作,就像是与生俱来般。正是这种优雅的感觉,让他们充满了信心。

    “咳咳……”璑堋轻咳了两声。

    废公州吁和石厚知道,这是璑堋在说重要的话之前的开场白。

    “目前的局面倒也算是一场危机。不过危中有机,只要应对得当,倒也可以当做是巩固君位的一次绝佳良机。”

    “哦?”废公州吁眼睛一亮。

    “于今而言,有三计可行。”

    “哪三计?”

    “其一,立威邻国,以慑国人。”

    “嗯。”

    “其二,老相国石碏素为国人信服。若能征之入朝,与共国政,则君位必定。”

    废公州吁望向石厚。

    石厚连忙应道:“此事我来想办法。”

    “其三,朝觐天子得赐以黻冕车服,顺天应命则名正。”

    废公州吁道:“此计确是有点难办。”

    璑堋微微一笑,道:“说难,倒也不难。”

    “哦?”

    “要想不难,倒要从第一计上来。”

    “请先生详说。”

    “如今邻国与我俱无嫌隙。若想立威邻国,非伐郑不可。”

    “这是为何?”

    “昔年郑伯寤生讨公孙滑之乱,曾来攻我国,先君庄公服罪求免,此乃吾国之耻。伐郑一来可以雪耻。”

    “不错。”

    “郑侯三世为周卿,地位尊崇,其国有高渠弥、瑕叔盈、颍考叔等猛将,若败郑则足以立威。”

    “不错。”

    “当今天子乃是先平王之子,其父太子忽曾委质于郑,去岁三月乙未先平王驾崩,太子狐本当返周嗣位,怎奈未得侍疾含殓,到周而薨。所以才由今上嗣位。天子伤其父以质郑身死,且郑侯三世为卿,久专朝政,欲夺其政归于虢公。郑侯寤生去岁曾遣祭足至温洛、成周稻割周禾。今若伐郑,可助天子纾解愤怨。下步再向天子请求赐命,自可事成。”

    “先生之计虽妙,不过郑侯与齐侯刚结石门之盟,二国结连为党,卫若伐郑,齐必救之,一卫岂能敌二国?”

    璑堋微微一笑,并未答话。

    石厚抢道:“当今异姓之国,惟宋称公为大。同姓之国,惟鲁称叔父为尊。主公欲伐郑,必须遣使于宋鲁,求其出兵相助,并合陈蔡之师。郑齐虽有石门之盟,但我若五国同事,何忧不胜?”

    废公州吁道:“陈、蔡乃是小国,且素来顺从周室。如今郑侯周王生隙,陈侯、蔡侯不愁不来。但宋、鲁乃是大国,会一起征讨郑国吗?”

    石厚道:“如今鲁国朝政全由公子翚把持。此人乃是贪财之辈,若是以重赂相结,不愁鲁兵不来。”

    璑堋接话道:“至于宋国。去岁宋穆公和薨,未传位其子冯,而是传位其兄宣公力之子与夷。公子冯怨恨父亲传位他人,出奔郑国。宋公与夷疑惧郑侯寤生为冯起兵夺位,若是主公联系宋公一起伐郑,想来宋公会乐意之至。”

    “好!好!好!先生三计果然大妙,孤就一一行之。”

    璑堋又小抿了一口左手酒杯中的佳酿,右上将芦管送到嘴边叼了起来。

    一个人若要往上爬,就得要吃苦,要流汗,可是等他爬上去以后,就会发觉他无论吃多少苦,无论流多少汗,都是值得的。

    但从高处往下跳,就容易多了。往下坠落时的那种感觉,通常都带着种罪恶的愉快。可等到落下去之后,肯定会后悔。

    因为下面很可能是个泥沼,是个陷阱,甚至是个火坑。那时非但要吃更多苦,流更多汗,有时甚至要流血。

    若想要享受成功,就得先学会如何去接受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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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王元年春,卫前废公州吁遣使往宋、鲁、陈、蔡,请兵伐郑,五国公推宋殇公与夷为盟主,使卫石厚为先锋,共甲车一千三百乘,围郑东门。郑庄公寤生遣公子吕出战,与卫石厚交锋未及数合,即败走。石厚尽芟刈东门外禾稻,以劳军士,传令班师。计合围至解围,才五日耳。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