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香蜜之抉择 > 第38章 第38章
    “你别过来!”

    尽管她已经缩到了最里面,但旭凤仍然不为所动地步步紧逼。

    酒精已经开始麻痹她的感官,但脑中残存的丝丝清明仍在提醒她眼前人的无情冷血。

    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她竟看到了三个旭凤。

    不,不对,她摇摇头再定睛一看,分明是旭凤、锦觅和丹朱。

    “我说了别过来!不要逼我!”

    穗禾见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到近前不由大怒,掌中的幽蓝灵火喷薄而出,而后倔强地抬起头迎上他们射下来的眈眈目光,若是丹朱和锦觅再敢上来一步,她就来个鱼死网破。

    旭凤不是第一次见她醉酒,只是不知她这次气性会这么大。

    穗禾掌中的灵火明明灭灭,已经隐有琉璃灵火三分模样,未免被她误伤,旭凤赶紧将她制服,但床上那人仍挣扎不休,她体内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大,眼看就有爆发的趋势。

    旭凤被她的反应,索性直接用定身术将她定住。

    “我恨你!旭凤!我恨你!”

    穗禾大叫着,旭凤对她出手了!他下手的时候果然没有丝毫犹豫!

    她看到旭凤身边的锦觅和丹朱露出她最厌恶的笑脸,并对她嘲讽道:“穗禾公主,你也有今天!现在没人能帮得了你,你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穗禾公主了,你就是一只……没了毛的孔雀!哈哈哈!”

    穗禾的眼眶越来越红,迷蒙的清潭快要决堤,旭凤还道她是气自己将她禁锢才如此。

    指尖灵力一闪,旭凤用清心咒解除了她的醉酒。

    穗禾瞬间清醒,她盯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不发一言。

    旭凤知道她已经清醒了,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终是旭凤先开了口。

    “我们的婚约,只是缓兵之计,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会解除的,一切的后果我也会一力承担……希望你能明白。”

    “呵,一力承担?”穗禾自嘲一笑,随后用哀怨的双目瞪他,“知道了,我累了,你走吧!”

    旭凤有些不悦道:“父帝已经要对你下手了,你看不出来?我若不表态,你真的会陷入危险,他连兄长的生母都能下令追杀,更何况是你?母神远赴北海后父帝就出现在忘川跟你伏杀魔尊,丝毫没提你越矩之罪,你就不觉得不寻常么?有这个婚约护着你,至少父帝不会再对你怎样,我这么做也是在尽力护你周全!”

    “说的好听!”穗禾也是脾气上来了,旭凤话没完就被她抢白,“说是为我着想,就是让我在殿上忍着众仙家的指指点点?你可知婚约意味着什么?我的清白,我的脸面往哪里搁?你是想说等以后再出来澄清,说什么‘这只是缓兵之计’?天帝陛下要杀我用的是明枪,而你,是暗箭!”

    见他无话可说,穗禾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是想借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这婚约是真的,不过到最后是将我换成锦觅双宿双飞罢了!”

    旭凤不耐地转过脸,“这不关锦觅的事!你怎么事事都能想到她身上?”

    接着,他又痛苦道,“我现在已经很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懂吗,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权势和地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关与不关,谁心里清楚!我只知道,没有这样的权势,你连锦觅的脸都见不到,哪还有机会去与其共度红尘?”

    “你!”旭凤呼吸一滞,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只是被穗禾这话一堵顿时觉得完全无法与之交流,只道了句早些休息便径直出了门。

    穗禾看着他的背影出门直至消失在无尽夜空,心中只觉是无比的失落和酸楚,她了解旭凤的性格,也知道他对她的态度,能来解释几句就很好了,若是想和他关系再近些,大可以示弱服软,说些违心的话以求得他的爱悯……

    可是,尊严呢?活该就没有吗?

    一闭上眼就能见到那喜庆的场面和热热闹闹的人群,她穿着最讨厌的黑色的婚服,被他们唾弃辱骂,她一个人,面对千夫所指……

    为什么,竟一点情谊都不念?

    今夜,谁难以入睡,谁又能安心好眠?

    旭凤出了飞鸾宫后也不知去哪,走着走着便不自觉地到了润玉的璇玑宫。

    璇玑宫比以往更加清冷,禁闭的大门两边挂着两朵白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个冶丧,倒也冷清。

    旭凤觉得,夜色下的璇玑宫更像一副棺材,死气沉沉,生气全无,周围的仙气都嫌弃这处鬼地无一往这边涌来,它们反倒在周围聚拢,似乎要困死这方天地。

    “哎……”

    他的脚像被冻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兄长的伤痛由父帝和母神联手造成,他作为二人之子,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父帝、母神、穗禾、兄长、叔父,失去任何一人他都觉得难以接受……

    少了谁呢?

    锦觅!对了,还有锦觅!他一再告诫自己,与父帝期望中的自己一样的心情,锦觅也是他所期望的模样,热情、善良、正直、天真、没有算计,光明磊落……

    与穗禾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素色女仙提着宫灯从里边走出来,问了声殿下安好。

    旭凤点头,随后问她,“夜神现在可好?”

    “多谢殿下关心,”邝露盈盈一拜,“得水神仙上的救治,如今好多了。”

    旭凤“哦”了声,倒是找不出什么问的来了,两人静站一会,还是邝露先开了口,“还未来得及恭喜殿下和穗禾公主的订婚之喜,还请赎罪,但有句话,不知邝露该不该说。”

    旭凤面无表情道:“但说无妨。”

    “穗禾公主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在凡间时被您如此对待还能事事为您着想,虽不知您为何应下婚约,这婚约亦无上神之誓,但穗禾公主毕竟也是女子,殿下在做任何决定时应当顾及一些才是,即便不喜欢,总有份恩情在……”邝露说着抬眸望了眼火神,只是夜色太重看不出他是怒是恼。

    “说下去。”

    火神淡淡的声音给了邝露许可,于是她又道:“邝露知道火神殿下的为人,还望日后处事多念穗禾公主的恩情再做决定,如今您和她也算未婚夫妻之名,那些前尘往事,便是断了吧。”

    旭凤先是错愕,又是气愤,最后才冷道:“该怎么做还不用你来教我!”

    这时润玉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旭凤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来到落星潭,旭凤这才发现润玉清减了不少。

    两人在潭边落座,润玉先是向他道喜,后又和他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一时间,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情谊之中。

    “觅儿近来回天后可还好?”

    润玉终于忍不住问起了锦觅,他如今所剩不多了,唯有锦觅是那不多中最光彩的存在,如果她也离他而去的话,那他的世界也只剩黑暗了。

    想起凡间锦觅还是爱上旭凤他的心就没由来的痛,是他的信任不值得,还是说他们本就有缘无分?

    我不信!

    旭凤,你已经有了比锦觅更好的穗禾,千万不要再夺走锦觅了!

    “兄长,她……还好。”看着润玉期盼的眼神,旭凤也只能这么回答,再问下去也不知道了,因为水神根本没给过他机会。

    嗯,懂了。

    她可一次,都没来过这里啊……

    润玉眼神一黯,再也没问关于锦觅的任何事情,两人聊起些琐事,后邝露出言提醒润玉早些休息,两人这才作罢。

    旭凤出了璇玑宫,再回看它的全貌,才发现这的气氛压抑得惊人。

    ……

    又过三日,花界一角被恐怖的劫云封锁,期间天帝曾派不少仙人前去相助,然而天道似乎并不想放过受劫者,九天玄雷接连不断地打了六日,直至后来斗姆元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止住了这场浩劫。

    穗禾再见风水二神时,发现他们神色萎靡,修为似乎落了大半,而锦觅则比以往有所不同,她的气色比起过往好上许多,仔细看还能从她身上看到丝丝神光透出。

    风、水二神正带着锦觅上天找老君拿着丹药调养,而穗禾正好碰见,出于礼节双方相互打了些招呼,虽然并非真诚实意,但也客套十足。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穗禾觉得水神不似以前那么敌对,但她有要事,也懒得深究这层意思了。

    在翼缈洲的小麻雀传来讯息说隐雀长老正在秘密拉帮结伙稀释她族长的权力,并且已经有不少人暗地里表示支持,长此以往,恐怕族长之权真就被架空了。

    穗禾想是自己久不回翼缈洲了才让这些人有了钻空子的机会,看来得回去好好敲打他们一顿才是了。

    只是她现在在天界的身份不同于往日,即是掌管天界军务的瑶光元君,又是火神殿下的未婚妻,想要随便离开天界是万万不能的。

    对于穗禾请回翼缈洲的请求,天帝思量再三还是应允了,同时还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与她带回。

    穗禾公主和火神缔结婚姻的消息早在前两日已经传遍了翼缈洲,所以,在穗禾回到翼缈洲的时候,听得最多的便是人们的道喜,她用端庄有礼的笑一一回应,直到见到了隐雀,笑僵的脸才恢复些许活人才有的表情。

    此时诸位长老在殿上侯着,等着穗禾的回归。

    见穗禾缓步向坐上走去,隐雀眼中闪出旁人察觉不到的妒忌和怨愤,但这些都被他很好地藏在了笑容里。

    穗禾能感觉得到众人心中的坎坷,毕竟她虽久不在翼缈洲,但余威仍在,那些暗地里搞小动作之人即便心里素质再好也会有些紧张,在她凌厉的眼神环顾一周之后,他们以然露怯。

    她冷冷地对为首那人出声:“隐雀长老,您还是别笑了,难看。”

    “穗禾公主,老臣怎么说也是长老,您对我有什么有怨气,要这么当众羞辱我?”

    穗禾伸出玉手提裙,随后潇洒地坐上族长之位,好笑地看着下方众人的表情,也不说话,徒留隐雀一人站在中间尴尬。

    待饮了杯清茶,这才慢悠悠道,“你,你们做了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

    看着一众人的神色,她又厉声道:“你们要记住,我是族长,以后更是火神的妻,未来的天后,允许你们上蹿下跳,是因为你们还有用,不是我不敢动你们,话就放到这,我说的是谁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继续一意孤行,买椟还珠,诛仙台上定有你们的名字!”

    众位长老神色各异,但无一人敢说话,直到穗禾走远了,隐雀这才踉踉跄跄地坐下。

    穗禾在翼缈洲呆了半个月,期间无人打扰倒也安逸得很,又听得那北海传来捷报,说是天后已经救出被围困的天兵并把归墟封印,此刻正在班师回朝。

    想到姨母即将回天,穗禾的心才安下来,如今的天界能让她感到安心的,也就只有姨母了。

    这日天气独好,她人在榻上舒服地晒着日光,雀灵却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公主,外境有几个雀仙突然狂性大发,卫兵已将他们制服,可是不知怎的,那几个捉住他们的卫兵似乎也跟他们发了疯!”

    穗禾神色一凛,赶紧起身,“带路!”

    待穗禾到了地方,才发现情况比雀灵说的更为严重,现场已经有数十人化成狂魔见人就扑,周围还清醒的卫兵都不敢上前,只在外围困住这些狂了的鸟仙。

    穗禾修为比他们都高,一眼就看出他们是被一种邪恶的魔气所侵蚀了神智,这种像瘟疫一样的魔气她在忘川上见过,也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唤起一道火墙将这些被侵蚀的鸟仙困在里面,又再唤起一道把看起来无事的人围住,然后下令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去,随后她手执羽扇缓缓步入第一道火墙,里面的惨叫声响了数十息,穗禾再出来时身上的宫裙全部染血,特别是那火红的云肩,上面的血滴更衬颜色的妖艳。

    还无事的众人被穗禾吓了一跳,但迫于她的威压无人敢动,随着灵识一一扫过,穗禾排除了他们感染的可能性,这才将火墙放下。

    这时几个长老也到了现场,那些死去的鸟仙仍然睁着不甘的眼死死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看得他们是心神巨震。

    “穗禾公主,这?”其中一位长老颤巍巍地问。

    “魔气侵蚀,看不出来吗?”穗禾很是愤怒。

    她努力地深呼吸,这种对自己人下手的事便是她也难以接受,良久,她平复心绪,对他们吩咐道:“查!最开始的那几个雀仙所属谁人坐下,去过哪里,有无和魔界之人接触,全都给我彻查!”

    然而此事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根本无从查起,他们甚至不知道鸟族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个素不相识的鸟仙。

    穗禾加大了搜查的力度,敢在翼缈洲用出这种恐怖的魔气害人太过丧心病狂,她必须要将此人找出来碎尸万段,否则鸟族将永无宁日!

    又过五日,事情仍然毫无头绪,就在穗禾急火攻心之际,翼缈洲来了个仙人,他传来天后诏令,让穗禾公主立刻回天。

    穗禾只得将此事交带给鹰族长老,让他继续查下去。

    到了天界,穗禾直往紫方云宫赶,守门的宫女还没通传,穗禾便越过她们身边直往里钻。

    透过大门的透射出来的光,但见一雍容华贵的美人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模样好不惬意。穗禾见了荼姚鼻子一酸,而后直往她怀里扑,只是她一下撞得狠了,竟把荼姚撞移了一个身位。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在翼缈洲又受委屈了?”荼姚轻轻拍着穗禾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鸟,轻轻扶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只越看越喜欢。

    “姨母~”穗禾不想说出自己的委屈,那些人间的、天上的事现在都不重要了,她只想依偎在姨母的怀里,寻找那片刻的温暖。

    荼姚笑吟吟地揽着怀中的小人,“还叫姨母?再过些时候就该改口喊母神了,不行,我可等不及了,来,现在喊一声听听?”

    但无论她怎么逗穗禾都不肯喊一声母神,到后来,穗禾甚至说让她认她做女儿得了,荼姚这才发现事情不对,这婚约刚定,穗禾说的是什么话?只是不管她怎么追问穗禾都不愿说,荼姚气闷地揉揉发痛的眉心,不用想,肯定又是被旭凤欺负了。

    穗禾很好哄,只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好了。

    荼姚不想过多逼问以至于穗禾真的厌恶旭凤,她想着反正婚约已成,有她在断无反悔的道理,也就没在深究这事了。

    “我派了奇鸢下去找你,怎么你回来了他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又给他什么任务了?”

    穗禾复又抬起头来,说到奇鸢,她也是恨得牙痒痒,这厮竟然和卞城公主跑了!荼姚听得后虽有气氛却无太多情绪,穗禾好奇,一问之下才知奇鸢身中蛊毒,唯有靠姨母的药物吊命,如今跑了,恐怕命不久矣。

    说起下界之事,荼姚想起那湖中困鱼一事,她对穗禾的行事颇为赞赏,只是有一点很好奇,为何要将天帝的眼线拦下,丹朱那老狐狸又是怎么回事?

    穗禾解释说本想用簌离牵制天帝,有她在手就意味着捉住了天帝登帝时的所用的不光彩的手段,天帝势必会顾忌许多,毕竟他也是一个好脸面的人,不然也不会派雷神偷偷下界诛杀洞庭一族了。

    荼姚深以为意,却见穗禾头低低地唯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不时偷窥自己,这才粲然一笑,“你现在才怕我生气?”

    穗禾软软道:“姨母,穗禾知错了。”

    “不,你做的很好,那个贱人的命确实应该留着,照你所想,留着她就能牵制天帝、水神、润玉等等一众人,确实想得周到,本来我也想留她一条贱命片刻,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旭凤的安全来挑逗我……”说到此处,她赶紧扒开穗禾的衣物,在她凝脂赛雪的香肩下果见一道灭灵箭存留的疤痕,荼姚复又疼惜道,“你怎么那么傻,竟然帮旭凤挡灭灵箭,这要是真的,此刻我还能见你?”

    穗禾脸上的暖意沉了下来,闷闷地想了会,终于说了事情的原委,荼姚听罢气道,“锦觅死了就死了,你救她做什么!没有她,谁还能跟你抢旭凤?”

    见穗禾不答,荼姚没好气地搓弄着她的发旋,“有时候真想掀开你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做的!”

    房内两人母女情深,在外边偷听的人心绪翻飞,最后他闭目叹息一声,还是决定先离开算了,进去,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两位宫女见二殿下才进去复又出来好奇不已,但她们毕竟只是侍女也不好意思问,没想二殿下竟主动跟她们说了。

    “我来过的事,不要同母神说,明白了么?”

    两宫女木木地点头,旭凤这才安心离去。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