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香蜜之抉择 > 第39章 第39章
    如今天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仍是火神、穗禾公主和锦觅之间的爱恨纠葛。

    却说锦觅仙子不时到栖梧宫拜访,反倒是与璇玑宫的那位鲜有走动,好像和她有婚约的是火神而不是夜神似的。

    这些闲话天帝天后自然都是知道的,二人分别多次找过旭凤,只是旭凤每次都说两人是清白的,绝无越矩之事,他们二老也是说他不得,而穗禾对旭凤和锦觅不时约见一事不闻不问,就像不关自己事一般,荼姚见此,对锦觅的恨意更甚了。

    又过了些时日,魔界向天界呈上了议和书,从此六界归一,大道同源,天界的威势如日中天。

    ……

    这日无尽云海波涛汹涌,穗禾静静地站在岸边,任由清风抚弄她的三千青丝。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在乎锦觅和旭凤的事,连她自己都差点这么以为了——如果不是掌中那被指甲割出血痕仍在用刺痛提醒她,她是真的这么认为了。

    她恨锦觅,怨旭凤。

    这才让她心底的最真实的感受。

    正因为锦觅的存在连让她做梦的机会都没有!

    她恨不得杀了锦觅,只要她死了,只要她死了……

    直到掌心传来的刺痛钻入脑海,这种痛并畅快的病态感才使她清醒,随后颓然坐倒,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即便锦觅死了,旭凤也不会喜欢自己。

    在她黯然神伤之际,一位绿萝女仙翩翩而至。

    “穗禾公主?”

    身后的声音像清泉流响一般清脆动人,穗禾抬首回眸,一张清秀可人的鹅蛋脸跃然入目。

    “你是何人?”这个陌生女仙的出现让她有些不悦,她站起身来审视眼前人,“花界的精灵?”

    现在的她与刚才柔弱的模样判若两人,与生自来的高贵和骄傲在她身上锋芒毕露,就像永远光耀的烈日,旁人只能远远地欣赏它的光芒万丈,若是企图靠近,那便要被灼伤。

    只是那女仙竟好像丝毫不惧她,径直在她身边找了块草地坐下,道:“穗禾公主,还记得人间的羌活吗?”她说着,把身上的小剑取出来晃了晃,“我们可是有醉酒之谊的!”

    穗禾没想到羌活竟然是花界的人,她当初还以为是天界的哪个神仙下凡罢了。她仅是楞了一下,随后又狐疑道:“你不知道我讨厌和锦觅有关的人?”

    羌活莞尔一笑道:“你只是讨厌阻碍你和火神殿下感情的人,而我不在此列,所以我不认为你会讨厌我。”

    穗禾冷道:“可你是锦觅的朋友。”

    “可我不喜欢火神。”

    正如羌活所言,穗禾并不讨厌羌活,若算上来两人应该还算的上普通的朋友关系。

    一个心有悲切却难有人诉说,一个是在天界无什么友人觉得无聊,两个聚在一起,倒也聊的很开,不过大多是羌活说,穗禾听。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穗禾和羌活错愕地循声望去,只见一朵巨大的劫云在天空盘旋。

    穗禾正自狐疑,天界是九天中较为接近天道的地方,是哪个蠢货神仙居然敢在这九天之上渡劫,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却见羌活急急忙忙地起身,“是锦觅的神劫又开始了!”

    就在她说话之际,又一道天雷劈下,那明晃晃的雷光竟把日光都给比了下去,围绕在天界上空的云层为之一荡,恐怖的能量冲击波直把一些修为低下的神兽、小仙冲倒在地。

    两人寻路而去,发现锦觅竟是在栖梧宫应劫。

    在场的不仅有旭凤和锦觅,丹朱、缘机、水神和天帝也在,几人均拿出护身的灵宝紧张地为锦觅护法,而锦觅盘坐在几人中央被寰谛凤翎保护,只见她神色有些慌乱,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

    这才像一家人,穗禾如是想。

    她拉住了想要进去的帮助锦觅的羌活,又将所有无关紧要的小仙通通赶出栖梧宫,做完一切,她便远远站定,心想发生这么大的事姨母怎么没来?可一看他们紧张锦觅的样子也释然了,这来看一家人保护锦觅吗?自己反倒是个外人,左右也参合不进去,若是可以,她也不愿意来。

    又一道天雷应声而落,锦觅虽有几人保护仍被震吐了血。

    水神看着锦觅受伤心急如焚,恨不得应劫的是他而不是锦觅。其实神仙劫数本应自己度过这样依靠外人助力终究不是正途,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作为她的父亲,水神如何不知锦觅的斤量?

    轰!

    又一道天雷劈下,饶是有三个上神护持,锦觅仍然伤的不轻,隐隐间已经有仙气泄露。

    穗禾站在一旁,仿若看戏。她看到旭凤看过这边来,也不知他张口说了什么,这时又一道天雷滚滚而来,天地间只剩轰鸣的雷暴。

    突然,水神和天帝心有所感,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冥冥中似乎有种伟力将二人锁定。

    上神业雷?

    天帝是又惊又怒,看着旭凤和锦觅的眼神都变凌厉了起来,若不是天上雷云滚滚,这时候他都要发怒了,还是水神提醒他在的重点是天劫而不是生谁的气这才作罢。最后,还是天帝靠着寰谛凤翎庇护了水神、锦觅和旭凤等人,只是锦觅的劫数终究未完,缘机仙子也算不出下次是什么时候,水神先带锦觅一行人回花界静养,天帝则看着旭凤一言不发,最后吩咐穗禾好好看着旭凤后这也便走了。

    穗禾望着天帝离去的方向,似乎是璇玑宫?是了,确实有一道天雷往璇玑宫那边劈去了。

    穗禾走到旭凤面前扶起他,轻声问:“你没事吧?”旭凤借着穗禾的手起身,谢道:“没事。”

    两人的交流止步于此,穗禾眼波流向一旁的丹朱和缘机,缘机仙子从穗禾公主平静的眼波里读出了风暴聚集的味道,于是随便说了个借口便想开溜了,但丹朱却像没眼力见似的仍然在一边打坐,缘机仙子不得不直接将他提了出去。

    等周围没了其他人,旭凤这才大吐了口血,方才的雷劫带着违誓的业力,即便是上神之身也难以承受,只是他身为战神又好面子,这才没在众人面前露出受伤的模样,也是天帝了解自己的孩子,才让穗禾留下照看他。

    穗禾用灵力为旭凤疗伤,等他脸色好转便收了灵力起身告辞。如果可以,她是一刻都不想呆在这,这里就像刀山火海,多留一刻便是多增一分折磨。

    “对不起,我……”旭凤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够强大,即便早已被千刀万剐所锤炼,但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

    “对不起?”

    这一刻,她恨自己走的不够干脆。

    旭凤本就对穗禾深感愧疚,自己日前的处事也确实让她难堪,本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可穗禾停下回眸时那双泪眼里透出的悲切和愤怒又让他无话可说。

    “是不是会说对不起就很了不起?”穗禾红着眼到旭凤面前质问他,“我去杀了锦觅,再跟你说‘对不起,表哥,我把锦觅杀了。’这样可以么?”

    豆大的泪珠几要溢出眼眶,穗禾却倔强地仰首不让它们落下。

    因锦觅而落泪,可一点都不值得。

    旭凤有些许不悦,却又无可奈何,他对于穗禾的话,几乎无法辩驳。

    “你连逢场作戏都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觉得我很好欺负是吗?所以我就没有心,我就不会痛是不是?”穗禾越说越激动,她一发狠把头上的金穗冠直接扔到地上,眼泪也随之决堤,“你和锦觅不就想双宿双飞吗?我都知道,去魔界成亲去啊!为什么非要拖着我下水?明明我已经表示拒绝婚约了,你为什么要应下来?我懂了,是锦觅,是锦觅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你们合起来羞辱我!”

    金穗冠象征着天界和翼缈洲永结同好、永世太平的寓意,同时也是天帝亲赐的定婚信物,穗禾能把它扔了,证明已经伤心到极点。

    “别哭了,是我的错……”旭凤对情绪激动的穗禾不知所措,他想要安慰她,却也不知从何下手,想要抱着她吧她又挣扎不休,哄又哄不住,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荼姚冷着脸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旭凤见了荼姚如临大赦,心想有母神在定然可以哄住穗禾,只是他话还没出口,便听荼姚饱含怒气的一句:“离开这!”旭凤还要辩解,荼姚瞪了他一眼,旭凤无法,只能识趣地离开了。

    荼姚头痛地揽过穗禾,说了好些安慰的话才止住了她的泪。

    ……

    第四日,天帝诏令众仙于议政殿议会,除了有守卫任务的仙人外其余人等不得缺席,许多仙家猜测,这和昨日的天劫有关。

    待众仙齐聚,天帝左右环顾,问:“夜神何在?”

    此时门外传来通报,说是夜神已到。

    穗禾和荼姚狐疑地望着润玉一步一步走上旁座,心想太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帝首先说了有关于锦觅晋升神籍一事。

    锦觅在斗姆元君和天帝、风水二神的护持下算是踏入上神境界,只是如今立足未稳,仍需巩固千年,她于昨日受了雷劫不便赶来,只能由其父水神代为参会,而后水神说要将神位禅让与锦觅,让她代为掌管花界和水系,此言一出,众仙哗然。

    荼姚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人,锦觅本就和润玉有婚约,要是让她再承花界和水系,难保润玉不会以此为凭肖想登帝;水神自然据理力争,锦觅自身劫数难消,需得一个神位得天道认可,减少劫难,双方也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锦觅虽然有晋升上神的潜质,可是本身还带有劫数,天后一方以此为凭力谏锦觅仍不能得神位,天帝、水神一方自然不肯,但锦觅身带劫数做不得假,他们一时拿不出话来反驳,最后是发怒的水神质问天后:“哼!是谁影响了锦觅的劫数难不成心里不清楚吗?是不是要我撕破脸说出来天后方才肯同意?”大殿突然安静下来,众仙联想昨日的天界再结合传闻心里猜了个大概,只是这个“大概”说出来确实影响天界的颜面,是以大家都选择闭口不谈,而天后对水神的质问毫无应对之策,只能愤怒地一言不发,她再不愿,锦觅这神位也是得定了。

    穗禾脸色平静地端坐在位,她知道此事必成定局,多费口舌也无济于事。她侧目望向润玉,这个表面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潜龙才是需要防备的对象,而锦觅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无知的花精,即便得了神位那又如何,神位并不会让她长脑子,说得难听点,只要旭凤还在即便锦觅承了天地所有的神位她都有办法控制住。

    润玉发现了穗禾在打量他,但他只回视一眼,复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下众仙,根本就不在意他人。

    但穗禾的目光太过直白,旭凤假意咳嗽了声提醒她注意分寸,但穗禾不为所动,还是天后轻声提醒穗禾这才作罢。

    接下来就是对火神和夜神新的任职了,天帝会对旭凤做出处罚在穗禾意料之中,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天帝竟把旭凤派去大荒开拓领地,为期三百年,还说没有调令不得回天界。

    三百年后不正是锦觅和润玉完婚的日子?穗禾微微一笑,天帝的做法摆明了是在帮她,旭凤啊旭凤,看你又如何同锦觅藕断丝连?她略有得意地回头想看旭凤失落的模样,但却只看到他同润玉一样的死人脸,一点表情也无。

    可穗禾的心情还未好多久,天帝的矛头就指向了她。

    “穗禾,有人告状说你在前几日在翼缈洲滥杀族人,可有此事?”

    穗禾急道:“陛下明鉴,那些鸟仙被魔气侵蚀,若不早些解决情况只怕波及整个翼缈洲,况且此事经过多位长老都知晓,陛下可以派人去问询的!”

    天帝奇道:“天魔两界刚缔结盟约不久,那几个鸟仙又如何沾染了魔气?”

    穗禾自己都弄不明白,又如何回应天帝,她只能硬着头皮道:“此事穗禾也在调查……”

    天后出声道:“陛下,穗禾出任鸟族族长这数百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犯错,她在鸟族中也是出名的和善,又怎么会滥杀无辜?且此事在穗禾和火神订婚不久,只怕是有心人想借此对鸟族和天界挑拨离间罢了,你将那告状的传上来当面对质可好?”

    天帝似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那人只派了只雀鸟来告状,到底是谁,我也是不知的……哎,倒是我疏忽了,此事我会查清楚还穗禾一个清白的。”他不打算纠结此事,又道:“只是,我听说穗禾私自下凡还在凡间乱用仙力,穗禾,可有此事?”

    穗禾恨恨地刮了丹朱一眼,表示默认。

    见穗禾默认,天帝又道:“穗禾,身为火神未来的天妃,你可知知法犯法该如何处罚?”

    私自下凡这事可大可小,只是不知当时想私藏簌离一事天帝到底是否知晓,穗禾心里没底,求助似地看向荼姚,荼姚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穗禾心里有了底,刚要认罚,就听得旭凤在她头上道:“不如让她随孩儿去大荒吧。”

    旭凤话出口就让许多人错愕不已,但天帝仅是楞了下,一挑眉,赶紧答应下来。

    “陛下,你怎能任由旭凤胡闹呢?穗禾是鸟族族长,又怎么能随着旭凤去那蛮荒之地,万一伤着了穗禾那可怎么办?”荼姚暗道旭凤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微正愁怎么将穗禾从鸟族权力顶端分离出来,他可倒好,直接把一句话就把机会送了出去……

    荼姚觉得自己的心很累,有时候她都不得不怀疑旭凤究竟是不是她和太微的孩子,否则他们的计谋和城府他就没学到半分?

    “哎,天后此言差矣,穗禾是鸟族族长,同时也是我们未来的儿媳,让她跟着旭凤去大荒,也好培养一下两人的感情,再说了穗禾职守这么多年,前些日子更是随我伏杀了魔尊,难不成你还怀疑穗禾的实力吗?”对于天后的反对天帝自然不肯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他看着旭凤的眼神里又带回了些许暖意,“翼缈洲那边,我会让人暂时帮穗禾代管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荼姚气的发抖,但当着众仙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把怒火憋在心里。

    三百年!别说神仙对时间没有概念,任何一件东西给了别人三百年还能是自己的吗?

    穗禾心里同样是又惊又怒,她没了旭凤,难道连族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她回头怒视座上的死人脸,很想质问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前几日与他的争吵让他怀恨在心?鸟族的对他的支持是他登帝最大的依仗,为了锦觅,他竟自毁长城?

    天帝春风满面,他本来还想让润玉暂代天界的军务,但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于是只让他接触一些无关紧要的政务,润玉欣然接受。

    议事结束,旭凤就被荼姚亲自提回了紫方云宫,而穗禾则被天帝留了下来商量要选谁暂行族长之职。

    荼姚刚把旭凤轰走不久,便看到穗禾失魂落魄地走到她面前,那模样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姨母……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表哥不要我也就算了,他为什么要害我?姨母,我心好累啊……”

    “有姨母在,谁又敢肖想你的位置?穗禾,你莫要伤心,旭凤不过是一时糊涂……”穗禾的说的凄凉,荼姚的心也跟着心凉了起来,前几日还可以劝她天后的位置比情爱更为重要,可如今是旭凤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难道旭凤也和太微一般薄情寡义?

    荼姚不由得扶额长叹,旭凤终究是她儿子,她也不忍过多责难,只能期盼这次两人去大荒后感情有些进展吧,但她也知道这事很难,又换个期许,希望他们关系不再继续恶化下去才好。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