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软包子脱贫日常 > 68、第 68 章
    沈巽当下问了启程去石头县的日子, 便回家去做准备。

    这一?去不?晓得又要耽搁几天?,沈清儿她倒是可?以带着一?起去,可?沈珏经不?得这车马劳顿, 很是犹豫,交托给谁才好

    她还没想好,那沈珏却主动来找她, “我听妹妹说,小婶这一?趟去石头县, 办的是正经事情, 少不?得要耽搁十天?半月的,我这身体虽是单薄了些, 不?能与大家到街市田间,但在?院子里帮忙看着账本, 总是能做的。”

    他如今虽没有?继续叫那旱蝗吸血, 可?到底被吸了这么多年,哪里是这十天?半月就能养回来的?所?以孟茯给拒绝了, “不?是我不?信你的本事,只是我怕你熬不?住,那边小半个城都在?海风里吹着, 我怕你这身体受不?住。”

    那边神女山在?边角上, 就如同?那天?涯尽头一?般, 所?以整个石头县城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迎面的海风。

    比不?得这南海城里, 还有?星盘山做屏障。

    可?纵使如此, 沈珏还是一?定要去, “我平白无故躺在?床上消磨了这十几年的光阴,正经事情一?件没有?做成过,事事都仰仗别人, 如今身体既然好了,小婶就如了我的意,叫我也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您若是担心我这身体遭不?住,我便少做些。”

    不?然到时候大家都走了,小叔又有?旁的公务政事要忙,那两?位还没见过面的堂兄弟也在?书院里,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府里,便是没得病也要闷出病来。

    但他话虽说到此处,孟茯还是没有?答应,直至沈清儿来求她,“小婶您便可?怜可?怜我阿兄,他自来没得见过外头的世?面,好生可?怜,如今既然已经好了。他的身子我会照看着,总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孟茯没了法子,与沈夜澜说了一?回,他那里点头了,才准许。

    不?过这一?次去得久些,所?以少不?得要收拾些行李,还有?盘香工坊要搬过去,她还得耽搁几天?,只叫珏哥儿这几日里好生休息,到时候才有?精神头上路。

    翌日一?早就去了城南这菜园子里。

    卫

    娘子身子越发重了,双腿浮肿得厉害,没跟着去菜园子,所?以卫如海跟在?孟茯身边,穿过那些个清翠不?断的菜畦小田,到了池塘旁,里面的莲藕早就已经挖完了,如今都堆在?鸭棚隔壁的仓库里。

    这南海城的鸡蛋倒是十分好卖,几乎头一?天?傍晚捡回去的鸡蛋,隔日一?早就卖了个精光,就是这鸭蛋不?怎么好销,堆积了不?少,卫如海有?些发愁,“这可?如何是好?”鸭子也舍不?得就这样卖掉杀掉,就怕明年再有?个什么蝗灾,还能用得上。

    孟茯听罢,有?些自责,“怪我了,也不?晓得近来都是忙些什么,竟然忘记与你说了,那销不?出去的鸭蛋留着自己做些咸鸭蛋,做得好了,那蛋黄和蟹黄是无异的。”

    卫如海听了有?些疑惑,“您说的不?是咸鸭蛋?”这咸鸭蛋早些时候他丈母娘也做了一?些,但跟那煮熟的盐水蛋没个两?样,也就是凉拌着放了些调料,方?才有?好滋味,哪里有?孟茯说的和蟹黄无异?

    “就是咸鸭蛋啊。”不?过话说回来,孟茯自己早前在?玖皁城的时候也买了一?些来做凉菜拼盘,那蛋黄的确没有?细沙,也没有?流油,当时想着可?能买到不?好的。

    因为那次不?好的体验,后来就再也没有?买过了,所?以并不?知道是自己当时运气不?好,还是本来这做咸鸭蛋的工艺,就仅仅只是将咸鸭蛋变成咸蛋?

    所?以在?听到卫如海这般说,孟茯有?些疑惑,问着他,“都是怎么做的?”

    “不?就是用盐水和蛋一?起密封在?坛子里十天?半月的么?”这是最?简单的,连个孩童都晓得如何做?卫如海听到孟茯问,心里十分纳闷。想着这么些个鸭蛋一?直放着,迟早是要放坏的,这南海郡天?气又炎热,便道:“实在?不?行,我找几个人带到别处去销了,咱们这里的人不?爱,兴许别处的人喜欢呢。”

    孟茯现在?已经十分确定就是制作?技术还没有?提高,所?以那咸鸭蛋才做得不?好吃,便摆手道:“那不?必了,如今又快过年了,好歹叫阖家吃一?顿饭,莫要让人远去。”

    “那鸭蛋都孵小鸭子

    ?”但这样一?来,这池塘里就不?够养了,卫如海极其发愁。

    “还是做咸鸭蛋。”孟茯决定了,到时候能存封长久,又好脱手。一?面与卫如海说道:“我现在?总算晓得你们为何觉得咸鸭蛋没滋味了,那样做自然是没有?我说的这样好吃。”

    说罢,喊他让人找了酒和黄泥草灰拌上适量的盐水来。

    那些个绿壳儿的鸭蛋先洗去表面污秽,烈日灼灼下,一?会儿就晒干了,孟茯叫长工将鸭蛋放入酒里,再敷上一?层盐水灰,便直接放入坛子里。

    “这样就好了?”好像和盐水泡蛋也没个什么区别?卫如海有?些不?报希望。

    “对啊,等着一?个月后,必然是有?好结果的。”孟茯信心十足,因为这咸鸭蛋她在?自己那个世?界的时候,跟着祖母一?起做过。

    卫如海半信半疑,“那余下的鸭蛋呢?也要如此处理?”

    “自然是都这般工序放到坛子里 。”左右现在?不?做,天?气炎热了,也放不?久就要坏掉的。

    卫如海虽不?怎么相信她,但不?管如何,好歹有?盐在?,这蛋就算没有?像是孟茯说的那样流油黄沙 ,但好歹还是真腌蛋,用盐腌了的,坏不?了。

    鸭蛋的事情解决了,孟茯便让人给装了不?少能长存的蔬菜,比如那萝卜莲藕一?类,就装了不?少,打算带到石头县去。

    这一?次去住得时间久,人又比上次多了不?少,那边的田地大部份都用来种植药材了,蔬菜市场上不?但少,且还贵,不?如自己带着划算。

    然后又与卫如海商量了一?回盘香工坊的事情。

    思来想去,其实也不?用全都搬过去,完全可?以直接在?那头再建一?个大的,这个小的等着石头县那般生产正常了,直接关掉就是了。

    所?以还是要从那头运送些药草过来,如此一?来,她就能带更多的蔬菜过去了,反正都要放着空马车过去的。

    虽无什么大事,但是琐事一?堆,直至天?黑了她才喊着菜园子里玩耍的姑娘们回府。

    本来还担心她们饿着的,没曾想竟然已经跑到卫娘子家里吃过了,还摘了不?少瓜果蔬菜带着回来。

    因菜园子里多是些七嘴八舌

    的女人,玲珑几人又听了不?少关于?史祯祥的事情,也不?晓得他几时才走。

    孟茯觉得此人就是个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跳梁小丑罢了,并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哪里晓得这会儿的史祯祥,正兢兢战战地跪在?地上,“殿下,下官真的不?知道,不?然肯定不?会……”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着脸的锦衣男子拾起桌上的茶盅砸了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殿下差点被你害死!”也亏得他岳丈大人察觉不?对,暗中将这史祯祥的密信截了下来,不?然真送到御前去,自己这一?次不?但是要受连累,还与这铁矿失之交臂。

    原来是沈夜澜举荐三皇子来接管这铁矿和锻造坊,好让这大齐军中的儿郎们都能穿上那精铁打造的甲衣,用上这削铁如泥的武器。

    可?偏偏这史祯祥自作?主张,不?晓得什么是此一?时彼一?时,朝堂本就是风云瞬息万变的。

    也许前阵子,三殿下还想扳倒沈家,可?是现在?他并没了这个意思。

    所?以史祯祥密信举荐沈夜澜意图谋反的事情,实在?是好笑?不?已。

    好在?沈夜澜的信笺先送到了,陛下这一?次倒也没有?糊涂,直接让三皇子前来南海郡。

    他多半想,与其交托给别人的手里,还不?如给自己的儿子放心些。

    而且这老三比起旁的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到底是有?些真材实料,这铁矿的事情比不?得旁的,交给他倒是可?以,至于?他的野心也不?是没瞧出来。

    但是三殿下的母妃如今拼死也是个婕妤罢了,如此低的品阶,不?怕他生事。

    所?以当时就准奏了。

    而史祯祥的密信晚了两?天?,被三皇子的岳丈给截了下来,当时三皇子这岳丈就劝着他:“殿下,这史祯祥从来就是个奸佞小人,虽说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他如此糊涂,险些坏了你的大事,留不?得了。”

    眼下三皇子看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史祯祥,脑子里正回想起岳丈这番话,垂着的眼帘下,一?片阴狠,满是杀意。

    这史祯祥的确帮自己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本来也没有?打算长留的,

    倒不?如趁着这一?次的机会。

    不?过等抬起头来,又变成了那个礼贤下士的李琮,起身扶起地上跪着的史祯祥,满脸愧疚:“史兄,方?才是本殿的不?是,只是想到后果,本殿有?些心急了,你莫要责怪。”

    本被吓得不?轻的史祯祥见李琮亲自起身来扶自己,还道了歉,一?时松了胸中气,也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连连道歉。

    主仆俩相互掺扶着入座,又重新让人添了新茶,地上的碎片被丫鬟清扫干净,换了崭新的地毯,两?人举着茶杯,说了不?少未来在?石头县的大作?为,气氛好不?融洽,似乎方?才那一?幕根本就不?曾发生一?般。

    聊到城里钟楼的梆子声再度传来,史祯祥眼见着那烛火已经燃去了大半,这才缓缓起身告辞,“殿下放心,此番下官回京路上,必然会给您惊喜,且等着。”既然不?能拔掉沈家,那自己一?定要将功补过,把那些在?殿下面前碍眼的人都撸下来。

    监察御史,做得不?就是这事儿么?

    李琮送他,一?路并肩排着,好似那亲兄弟一?般没个两?样,一?直送到中门的门槛边上,眼见着史祯祥的背影远去了,李琮脸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消散,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线,也不?晓得心里在?想个什么。

    只听他吩咐道:“他不?是想给本殿下惊喜么,那过了河州,就动手。”他怎么还能让他活着回到京城?自己如今远在?这南海郡的石头县里,眼前看不?到他,放他到京城里去,若是不?小心漏了口风,从前他替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何瞒得住?

    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人应了声,自去安排。

    可?怜那史祯祥以为李琮对他如此客气,屈尊降贵与他同?进出,是十分看重他的,却不?晓得李琮此举不?过是想叫他安心上路,到时候能杀个措手不?及,又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罢了。

    李琮在?中门那里站了半响,才缓缓收回目光,身后不?知何时来个小厮给递了披风,“三皇子妃说夜露深重,殿下您还是早些休息。”

    李琮转过头,“明日要去沈大人府上,王妃那边可?准备妥当了。”不?管沈夜澜是

    抱着什么居心推荐自己接管这石头县的铁矿,但这铁矿如今实实在?在?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这份情李琮是记着的。

    给他,总比给了那些草包们要强。

    “万事具备了,帖子今儿下午也送到府上去了的,殿下您不?必担心。”

    接到三皇子帖子的孟茯这会儿却是发愁得很。

    她从城南回来得本来就晚,吃饭洗漱后才得以看到这帖子,“几时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突然要登门来拜访,会不?会有?什么居心?”

    她自然是问沈夜澜,沈夜澜坐在?桌前,桌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图纸,也不?晓得是在?画个什么,涂涂改改换了好几张纸。

    孟茯进去沐浴的时候他就在?画,出来依旧还画着。

    “来便来,这一?次是他欠了我的情。听说三皇妃也来了,明日你怕是躲不?得闲,阿茯我要劳烦你了。”沈夜澜听到她的话,才抬起头来,扔了手中的笔。

    可?心思还在?上面,索性拉了孟茯过来,“你瞧我这东西怎样?”

    “嗯?”孟茯走近,顺手将擦拭头发的帕子递给他,示意他给自己将这一?头湿漉漉的墨发擦干。自己则仔细端详起沈夜澜这所?画的是为何物?

    模样有?些像是弩炮,但又不?像,多了个烟筒模样的东西,于?是脑子里一?下蹦出来,又惊又诧,他这是想做火炮?

    不?是?自己从未与他提过,只说了仿造鞭炮做个爆炸效果更厉害的就是了,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上头去?

    沈夜澜动作?温柔地给她擦拭着湿发,一?面发愁地看着自己的图纸,“东西我已经研制出来了,前日就在?星盘山下的河里试了一?回,炸出一?条百来斤的大鱼,可?见这东西真用到战场上,完全可?以一?打百,只是可?惜哪个能有?那样滔天?的本事,能一?手扔过几十丈?所?以我便想可?否效仿弩炮,利用这其他的工具,将其抛到敌军中央,最?好又准又远。”

    孟茯听得心惊胆颤,很是确定他要做的就是火炮了。一?面看着这些个分散的部件,完全看不?懂,“常言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会读书的能考得状元郎,那木工技术好的,用

    木头做出来的牛马能跑,所?以你问我一?个千金科的大夫,我哪里懂,各行如隔山呢。”

    又不?是问自己月经何为不?调?不?然她还能说个头头是道。

    沈夜澜却得了她这话的启发,“是了,我心中虽有?想法,但终究是各行如隔山,到底该找个厉害的榫卯大家来一?起商议才好。”因此也就不?发愁这图纸的问题所?在?了,逐与孟茯说起这三皇子的事儿。

    “三皇子是今日才来城里的,你去了城南那边,自然是不?知晓。”

    “你方?才说那皇子妃也来了,那到时候我领她到后花园里坐一?坐,喝喝茶得了。”孟茯实在?是不?希望有?这些交际来往,但人已经到门口,帖子也送上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去。

    而且这三皇子接下来要在?这里待不?少时间,兴许比沈夜澜在?南海郡的时间都要久呢。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招呼是不?能不?打的。

    只是孟茯想到当初他如此歹毒,不?管利用沈九害沈夜澜的事情是他的主意还是柳婉儿的主意,孟茯对这三皇子都没有?半点好感,反而防备着他,“他这一?次是欠了你的情,就不?晓得这心里记不?记了,前几个月还在?害你呢,若不?是你顾全大局,这样的好事情也轮不?到他,此举实在?是以德报怨了,就怕他不?知个好歹,到时候还在?这里惹是生非,咱日子便要难过起来了。”

    沈夜澜晓得孟茯是担心自己,不?过他也防着三皇子呢!手里总是给自己留了些底牌的,因此只让孟茯不?用太?过于?担心,日子该怎样过还怎样过。

    一?面提起柳婉儿的事情,“忘记与你说了,前儿已经寻到柳婉儿的踪迹,当初从涠洲跑了后,到了河州,她年纪虽不?大,可?心思却是比谁都要缜密,你可?知道她如今在?河州哪里藏身?”

    孟茯摇头,只是如今对柳婉儿的事情,孟茯已经麻木了,自己又没那本事让柳婉儿早早没了,只能躲着她防着她。“哪里?”

    “在?河州一?处乡绅老爷家里做丫鬟,姓虞。二哥纳妾办酒的时候她还去了,也亏得当时没闹出些个什么来。”纵如此,沈夜澜也是后怕了一

    ?回。

    但还有?更奇妙的事情,“她小小年纪就已经行了如此歹毒之事,我本不?想留她性命了,只是下面的人几次动手,都阴差阳错避开了,实在?是邪门得很。”

    哪里能不?邪门,她是女主角,那光环比大腿都粗,寻常人哪里能杀死她?孟茯叹了口气,“罢了,如今她姑姑已经没了,她只怕这一?阵子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就叫她好好在?虞家待着,咱就得安心日子过了。”

    杀不?掉,每次她都能在?不?知情的条件下躲过,沈夜澜也不?敢再让人继续,以免引她怀疑。

    所?以当下得了孟茯的话,也只能点头。

    府里要来客,孟茯虽是有?意赖床,但还是早些起来做准备。

    来的人虽不?多,可?身份摆在?那里,是怠慢不?得的皇家子弟,所?以这宴席上要的美酒佳肴,也都让人上心些。

    她要与三皇子妃在?后花园里喝茶,少不?得备些许点心。

    临近午时,门子那头就打发人跑来传话,说是三皇子携着三皇妃就快到了。

    出于?礼仪,沈夜澜夫妻还是迎了出去。

    孟茯还是头一?次这样精致妆容,一?身广袖长裙,又是纱罗,凉爽轻便,那风一?吹,重重叠叠的,她好似那要奔月去的仙娥一?般。

    而还在?街上的马车里,三皇子正与三皇妃叮嘱,“那孟茯出生卑微,礼数多半不?周,你就莫要当做一?回事,这沈夜澜便如何高傲,可?在?大齐的事情上,他到与那些个庸官是不?一?样的。”其实当三皇子晓得沈夜澜举荐他接管这铁矿和锻造坊的时候,颇有?一?种自己这个被埋没了多年的英才,终有?被人赏识的一?日了。

    所?以心里对于?沈夜澜的态度,便逐渐发生了变化。

    三皇子妃出生虽比不?得大皇妃,但也是朱门娇养出来的小姐,礼数规矩样样是出挑的。听得了三皇子的话,连连点头,“殿下放心,妾身晓得,万事以大局为重。”所?以她今日连贴身侍女也只带来了两?个,那些个随从的嬷嬷和小丫头们,一?个没带。

    三皇子得了她的话,放心了许多,“劳累子瑜了。”

    子瑜,是这三皇子妃的闺名?。

    夫

    妻俩自说着闲话,转眼间便已经到了这府邸门口,但见门口除了自家打发来知会的跑腿之外,便是这府里的门子和一?对年轻夫妻。

    沈夜澜三皇子自然是见过的,单看着外貌,好似那神仙般的儿郎,当初中得状元时,虽还年少,却已引得不?少京城闺阁女子暗中生相思。

    如今几年不?见,却见他风采依旧,似光阴将他遗忘了一?般。三皇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等他目光落到沈夜澜身旁站着,一?脸娇俏侧身与他说话的年轻女子时,忽然有?些愣住了。

    旁边的三皇子妃柯子瑜一?下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之处,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马车旁,小厮已经抬了马凳过来,伸手伺候扶他下车呢。

    而大门口说话的夫妻俩,已迎了过来。

    也是随着孟茯和沈夜澜走过来,李琮看到了孟茯的整张脸,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了,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柯子瑜这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又不?晓得他为何如此,不?免着急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连忙伸手去拉住他的手,紧紧捏着,又喊了一?声:“殿下,沈大人和沈夫人跟您打招呼呢。”

    李琮连吞了两?口浊气,似连呼吸都慢了几分,这会儿听到柯子瑜的话,方?慢慢将心中的震惊压下来,急忙下车,又掺扶着柯子瑜,一?起上了台阶,同?沈夜澜夫妻俩寒暄。

    只是这目光始终是控制不?住,时不?时地往孟茯的脸上看去。

    孟茯少不?得发现了,还以为自己今日的妆容出了问题,暗地里拿长袖挡去半张脸,偷偷问沈夜澜,“我今儿好看么?”

    三皇子夫妻就在?旁边了,她忽然这般问,让沈夜澜好笑?又疑惑,“好看着呢。”

    既然好看,不?是脏了脸就好说。

    所?以孟茯便又将袖子放下来,大大方?方?的。

    一?路到这前厅,坐下说了几句虚假的寒暄话,孟茯便领着三皇子妃去了后花园,这才自在?了不?少。

    三皇子妃虽然没有?发现自家的殿下偷偷看孟茯,但却晓得殿下当时下车前的不?正常,却是因为孟茯。心里少不?得

    疑惑。

    如今与孟茯一?起坐在?这花园里开满紫藤萝的花架下面,见她不?管是气度还是举止,都不?像是传言说的那样,是个乡下粗鄙见不?得世?面的村妇罢了。

    反而像是高门大户里专门精心教养出来的小姐,所?以便以为,方?才殿下只怕也是因此惊讶罢了。

    仰头看着这头顶满花架犹如瀑布一?般的紫藤萝,满目喜欢,口里感慨着:“同?一?片疆土上,却是几个世?界,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在?京里,这个时节是断然离不?得手炉,必然是在?暖厅里不?出入的,可?到了这南海郡,仿佛又回到了那仲夏一?般,好生神奇。”

    孟茯回着,“正是这样了,不?少人都是觉得在?两?个天?地里一?般。不?过我运气好,当时从玖皁城来的时候,也正逢着炎热六月。”一?面又与她说这里的风土人情。

    这话甲子打开,自然也就有?的可?说,倒也算是气氛融洽。

    约莫是小半个时辰,花厅那头来人请过去用膳,孟茯犹豫,不?是说各吃各的么?怎么如今要一?处了?

    正是纳闷,反而是那三皇子妃起身笑?道:“我家殿下还不?知往后要在?这南海郡待多久,阿茯妹妹你家沈大人又是本地的父母,他们往后一?处便犹如那自家手足一?般,如今在?一?张桌子吃饭,最?是正常不?过罢了。”

    她都这样说了,孟茯这个主人家总不?能将人夫妻活生生分开吃饭?

    于?是只能颔首,请着她一?并去了花厅里。

    到底是自家,纵然是有?陌生人在?,孟茯这饭也照吃不?误,自在?得很。

    就是这三皇子李琮,一?顿饭吃得是个什么酸甜苦辣,心里根本没得数,就是寻着机会打量孟茯,尤其是看到孟茯几次抬手拿筷子换汤勺的动作?后,心里就越发不?平静了。

    本来两?个陌生人能长得□□分相似,就忍不?住叫人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如今这连动作?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还能说没关系呢?

    李琮的记忆里,玉妃筷子换汤勺的时候,那小指也会微微翘起来。

    其实女子大都是如此,可?那个弧度却不?一?样。

    可?眼前孟

    茯的动作?,与玉妃如出一?辙,没有?半分出入。

    他太?不?正常了,沈夜澜跟柯子瑜也不?是傻子,如何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之处?只是这桌面上,顾全脸面,没有?提起罢了。

    饭后又小坐,喝了两?盏茶,李琮夫妻俩才启程告辞。

    上了马车,不?等柯子瑜将心中疑惑问出来,李琮就一?把握住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声音都是发着抖的,“子瑜,我,我好像寻着娘娘的消息了!”

    他激动得直呼‘我’。

    虽说平日他在?柯子瑜跟前,也时常自称‘我’,但是这一?次的‘我’让柯子瑜分明觉得跟以往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听到他说娘娘,柯子瑜那也算得上是美冠一?方?的娇容上露出惊讶,想起他在?席间频频打量孟茯,忍不?住也惊呼出声:“是沈夫人?”

    能让李琮在?嘴里喊娘娘的,除了宫里那位不?能提的玉妃之外,便无旁人了。

    “错不?得的。”他母妃是掖庭出身的,如今也只是个婕妤罢了。他小时候受尽了宫人们的欺负,是玉妃怜爱他母子,不?忍他们受苦,接到宫中去同?住。

    虽只住了一?年罢了,可?是一?年的相处中,李琮清楚地记得玉妃的模样,更记得她的那些个习惯。

    而孟茯,容貌上七八分相似就算了,偏那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与玉妃娘娘都是如出一?辙的。

    当年宫里到底如何失火,他那时候年纪还小,虽难过伤心,可?弱小无助,根本查不?得。

    如今再想查,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只是一?直都坚信,她们不?可?能就死了。

    那位小妹妹,她出生后自己是第一?个抱过她的人。

    小小的一?团,红红的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看,当时他还同?母妃抱怨,说怎么不?像是玉妃娘娘那样可?亲漂亮。

    李琮脑子里这会儿不?断都是从前那些个零碎记忆和今日孟茯的模样来回交错,“子瑜,若是没有?玉妃,我们母子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何能活得下来?”

    他后来能顺利长大,还是因他在?玉妃手下抚养了一?年,念着这旧情,陛下给了他母妃

    名?份,旁的宫人们生怕惹恼陛下,不?敢在?苛待。

    所?以在?李琮这心里,玉妃的存在?是何等的重要,他又是那般敬重她,直到这么多年,仍旧不?信她们母女三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殿下,您莫要激动,就算沈夫人是小公主,您也不?可?贸然去认亲。”柯子瑜虽然难以置信,但与李琮少年结识到如今这夫妻几年,他也不?曾瞒过自己什么?甚至连那些个朝政,也会跟自己说一?说。

    所?以断然没有?编造这话来哄自己玩耍的道理。

    她这话果然提醒了李琮,“对,子瑜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了,我都还没查到究竟是谁纵的火?我若是贸然去与她相认,岂不?是白白害了她?”一?时又想起那柳婉儿从前给自己出的馊主意,险些害到孟茯,表情一?瞬间变得阴鸷狠戾起来,“幸好那沈老九是个短命的,不?然我岂不?是受那姓柳的妖人蛊惑,害了小妹的性命?”

    李琮这样称呼柳婉儿做妖人,终究是要说他也与沈夜澜一?般,几番几次让人去除掉柳婉儿,也是没能成功,那柳婉儿似乎就像是有?着上天?庇佑一?般,每次都安全逃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派人刺杀她的事情。

    这太?诡异了。

    府上的沈夜澜和孟茯如今何尝不?是疑惑那李琮的举动。

    “他虽是歹毒,但是对这三皇子妃倒是一?心一?意,从不?曾听说他府里有?什么侍妾侧妃的。”原著里李琮的笔墨也不?多,就是野心勃勃,且老谋深算,对皇位势在?必得。

    孟茯对他的认知,也是从他跟柳婉儿勾结一?起,陷害沈夜澜开始的,左右不?是个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如今为了大局,自己怎么可?能笑?脸相迎?

    所?以今日为哪般盯着自己?

    而且他看自己的那眼神,一?点爱慕都没有?,多的是震惊和惊喜。

    沈夜澜何尝不?是被难住了,“是啊,而且今日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可?是回忆起当时李琮的表情,好像很意外。

    似乎,似曾相识一?般。

    所?以沈夜澜忍不?住想,莫不?是李琮认得阿茯的家人?所?以看到阿茯的时候,才会那种表情?于?是想着

    ,要不?要从他这里侧面打听打听,正好阿茯的身世?一?直都没个着落,那梨花镇上,本来与孟老大夫熟悉的人就少,旱灾之后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无处可?查了。

    因此便道:“有?没有?可?能,他把你误认为了别人。”

    孟茯也想到了,“我觉得也是,说不?准我的父母其实还在?,他还认得呢。”一?时着急起来,“我该找筝姑娘帮我,叫她混到那三皇子身边去,兴许能给我查……”

    拓跋筝的武功高,不?至于?被发觉?查起来忍不?住鬼不?觉的。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夜澜无情打断,“她早年与拓跋聿一?起进过京城,李琮是见过她的。”

    “啊?”孟茯有?些懊恼,这样说来,三皇子要留在?石头县里,那这一?次拓跋筝岂不?是不?能跟着自己去石头县了?

    “所?以我让她帮我送些东西去了朱仙县。”沈夜澜说道。

    “长月小师父不?是在?朱仙县么?”莫不?是有?海盗的消息了?

    夫妻二人这话题越扯越远,正说着,外头有?人来传,说是沈胖胖来了,想见他妹妹。

    前儿沈墨兰倒是回家了一?趟,只是他父子二人都在?外进货,没遇着人,就是理书的小子在?。

    孟茯听罢,“想是才回来,晓得墨兰回家去过了,便过来瞧。”想着沈夜澜这都耽搁了大半日,便问道:“你可?还要去星盘山下?”

    “今日不?去了,不?过在?城里访了一?位榫卯师傅,我去会一?会,只怕要回来得晚,就不?必给我留饭了。”

    孟茯自是应了,当下让人去请沈墨兰过来。

    后院里到底是姑娘们多,虽这沈胖胖也是族里的子弟,但这未免人说闲话,孟茯还是没叫他进后堂去。

    沈胖胖大包小包提着,都是些零嘴吃食,可?见对这个妹妹倒是十分疼爱的,兴高采烈地要跟沈夜澜和孟茯磕头,“墨兰在?这里,我和我爹也放心出门办货,不?然哪一?次不?是牵肠挂肚忧心她。”

    孟茯不?叫他磕头,可?他庞大的身躯跪下去,孟茯也拽不?起来,玲珑也不?在?跟前,只得朝沈夜澜看过去。

    沈夜澜却道:“磕也磕得。”左右这

    祖爷爷的辈份摆在?这里。

    待沈胖胖起身,说了几句话,他自顾忙去了。

    孟茯只招呼着沈胖胖在?椅子上说这话,沈墨兰就来了。只是见着沈墨兰那一?瞬间,愣了一?回,随即痛心疾首道:“妹妹,你怎么胖了许多?这可?如何是好?我和阿爹这次出门,遇着一?户好人家,才给你谈了亲事,你这模样只怕人家将你当做那好吃懒做的,不?愿意娶亲怎么办?”

    沈墨兰的确是胖了,哪怕是见天?见着,孟茯也觉得她的脸圆了一?圈。

    不?过见天?跟着兰若她们在?厨房里吃吃喝喝,甜食奶茶没少喝,不?胖才怪。

    沈墨兰听罢,连忙捏了捏脸:“没啊,我觉得没怎么胖?”反正从前的衣裳也还能穿,就是有?点紧而已,并无大碍的。

    随后才反应过来说亲的事情,着急起来:“可?是哥哥你还没订亲了?怎么要给我说亲?”说什么亲?嫁个什么人?她一?天?天?跟在?三祖奶奶跟前多快活,又有?那么多姐妹们一?起玩耍。

    “说了,兴许过两?日他家下聘的人就来了,你快些少吃一?点,这些个零嘴我带回去了。”说着,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那些大包小包。

    见着她那粗了些许的腰身,满脸的嫌弃,“你说你怎么就这样胖了呢?”

    “可?是我都不?曾见过对方?是圆是瘪,怎么就订下了?”如今沈墨兰只焦心定亲的是个什么人,急得朝孟茯走过去,抓起她的袖子,“三祖奶奶,您要给我做主,我不?想嫁人。”即便嫁人,也不?是嫁给没谋面过的陌生人啊。

    胖不?胖的现在?哪里还重要了?

    沈胖胖似乎早猜到她不?会答应嫁人,所?以拉她过来,“我和爹总不?会害你,你这一?辈子又不?可?能见天?跟在?三祖奶奶跟前,总要找一?户人家的。”又与她说,“那未来妹婿还是个做官的,虽时运不?大好,但人品一?等一?不?错,此番我与父亲在?外险些叫人陷害,亏得他出手搭救呢。”

    作者有话要说:推个自己的预收【穿书后我有五个未婚夫】

    鹿王府一连生了五个儿子,到第六胎时众太医都觉得王妃孕相保正生女儿。

    鹿王

    非常高兴,三斤白酒下肚,从玉安街走到长安街,总共签下五份婚书。

    王妃气得早产,果然生下女儿。

    但一女岂可嫁五夫,情急之下便对外谎称还是儿子。

    从此鹿王府就多了个六公子,成了北俱泸州最大的纨绔。

    转眼十七年,与她订婚的五人中,已有两位娶妻生子,王妃想着再忍两年,等剩下的三人也成亲了,就恢复女儿的身份。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京城来旨,让云六进太学读书。

    巧了,高冷雅正的青年才俊学政是她的未婚夫,谪仙海王同桌也是她的未婚夫,后排狂躁娇病的同窗还是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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