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三边曙色动危旌
违抗军令，怎么着也应该军法处置的，顺宣帝却放过了牧锦城，只是免去他将军之职，但又让秦慕寒自行任免。
真是可笑，谁不知道秦慕寒与牧锦城的师生关系，唐本初对此是嗤之以鼻。
但是不着急，牧家最重要的人是牧博修，现在牧博修这棵大树倒下了，牧家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尤其现在牧锦城锐气被挫。
而华盛国也是，顺宣帝失去了牧家这棵遮荫大树，以后……
呵呵，唐本初冷笑一声，他的计划成功，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说起来，唐子漠之前来信告诉他，会对牧博修动手，唐本初当时没有回复，现在倒是很满意唐子漠的做法。
一劳永逸，既不会惹人怀疑，也引火上身，做得相当干净，回头还要表扬唐子漠。
顺宣帝回到偏殿，刚坐下休息，就有宫人来报，说是岚皇后求见。
“宣。”顺宣帝扬手，轻声说道。
岚皇后在宫人的带领下走进偏殿，看见顺宣帝便行礼请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皇后免礼。”顺宣帝说道。
看着岚皇后，眼睛里流露着些许笑意，听说皇后在下朝之前就已等候着他了，可能是人到晚年以后，总想着身边有人真好。
“皇上，你上朝辛苦，臣妾给你带了些补汤来。”岚皇后说着便命人呈上补汤。
“还是皇后有心了。”顺宣帝温柔的说道，同时伸手去牵岚皇后，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照顾皇上的龙体是臣妾的责任。”岚皇后回话也是极温柔的。
“但皇后过来，真是只是为了来看朕一眼吗？”顺宣帝一边喝汤一边问道。
岚皇后愣了一下，垂下眼睑，思索一晌之后，又站起身去，走到顺宣帝的面前。
“不，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讲。”
“皇后直言。”顺宣帝的语气慢慢变得冷漠。
“皇上，臣妾请求你，不要那样对待牧锦城对待牧家。”皇后说着还跪了下来。
顺宣帝直视着岚皇后，没有说话。
皇上的圣谕很快就传到了军营，秦慕寒比谁都还惊讶，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且传了圣谕而来。
牧锦城倒是一脸淡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唐子漠来到秦慕寒的营帐是，牧锦城还站在外面，唐子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进了营帐。
秦慕寒坐在书案前，看起来也是一宿没睡的样子。
“何必如此，见他一面，听他解释，也比这样沉默着好。”唐子漠说道。
“现在整个军营的人都会以为是我向父皇告密？大家都怎么议论我，说我秦慕寒没有本事，只是个依靠父皇的寄生虫？”秦慕寒冷笑着说道。
他一直保持沉默，气的是有人在他之前告密，这算是挑拨他与牧锦城吗？
“至少有个人不会这么想。”唐子漠冷淡的说道。
“你吗？还是说，你也和那些人想的一样，所以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了？”秦慕寒看着唐子漠。
“至少告密的人不会这么想。”唐子漠说道。
秦慕寒问道，“那你呢？”
“你认为呢？”唐子漠反问，真想送秦慕寒一个大白眼，他是什么人，秦慕寒不知道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牧锦城被免职，你若再不见他，可能他真的会误会于你。”唐子漠说道。
“我不见他，是想告诉他，我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因为他这太过目中无人的行为，迟早会为他带来麻烦，但是我并没有向父皇告密，我甚至写好了书信是要掩护他的。”秦慕寒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些话你应该对他说。”唐子漠展开了折扇。
“可是现在父皇的圣旨就要下来了，我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要想我向他解释，说不是我向父皇告密的吗？他会相信我吗？”
“让他进来已是解释，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什么意义？”唐子漠问道。
秦慕寒沉默了，唐子漠真是个会说话的人，三言两语又把他给说服了。
“牧将军，大帅让你进去。”士兵通川道。
牧锦城眼睛一亮，竟是有些高兴，秦慕寒终于肯见他了。
士兵看着牧锦城，却有些心疼他，圣旨还没有到，所以牧锦城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知道了就不会这般高兴了。
“将军你快进去，别让大帅等久了。”士兵催促道。
牧锦城无奈，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站得太久，腿都有些麻木了，脚一抬就很酸，他只是想缓一缓。
但是士兵提醒是好意，牧锦城只是点头，忍着腿上传来的酸麻之感，大步跨进了大帅的营帐。
一天一夜，他眼睁睁看着无数人进进出出于秦慕寒的营帐，这一次终于轮到他了。
牧锦城走进营帐，只见秦慕寒坐在榻上，唐子漠则在桌子旁喝茶。
“罪臣参见大帅。”牧锦城跪了下来。
“你何罪之有？”秦慕寒还是有些冷漠。
原来牧锦城还是知道他自己有错的。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还是要去做，做了之后又想要认错得到别人的谅解，难道认错了就应该被原谅吗？
“罪臣不该在战场之上违抗大帅的军令，可是大帅，我是有苦衷的，你愿意听听我的解释吗？”牧锦城说道。
“牧锦城，我只想知道，在战场之上任何的苦衷都抵不过几万将士的生命，该进攻则进攻，该撤退就撤退，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般不讲究秩序，那我秦慕寒还如何带兵打仗？你可还记得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
秦慕寒说话的语气很严厉，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
这一刻，牧锦城是真的觉得，秦慕寒不再是那个可以陪着玩耍嬉闹的人了，君臣有别，也不过如此。
“父亲的箭，是突厥王子射的。”牧锦城悲痛的说了他的苦衷，说完他低下了头，他多么希望秦慕寒能够理解他。
所以他才会不甘心的与人搏斗，非要拿下突厥王子不可。
但是最后，他还是因为秦慕寒的命令而放弃了，不是吗？
牧锦城说完，秦慕寒神色一动，原来是这个原因，那么倒是可以理解牧锦城为何在战场之上如此失控了。
可是……
“你可以有苦衷，但作为一个大帅，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的每一个苦衷。”秦慕寒冷漠的说道。
秦慕寒继续说道，“你知道吗，父皇知道此事了，并且下旨要罢免你的将军之职。”
听了这话，牧锦城猛然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慕寒。
“牧锦城，作为一个儿子，你应该为你的父亲报仇，这没有错，但是作为一个将军，一个臣子，你不能把个人置于国家之上。”秦慕寒说着走到了牧锦城的面前。
“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了。”秦慕寒蹲在牧锦城的面前，小声的说道。
牧锦城黯然的低下头，这些他都明白的，只是秦慕寒对他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他还是觉得好失落。
皇上因为此事又免了他的职，何尝不让他感觉痛心。
“牧锦城，我知道，因为你父亲的事情，你大受打击，心里不快，这些我都明白，所以现在父皇免了你的职也好，就当给你时间去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希望还能看见以前那个坚韧不拔的牧锦城。”秦慕寒说道。
牧锦城不说话，他此时想笑又想哭，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无力感。
“牧兄，慕寒这么说，也是给你机会。”唐子漠说道。
牧锦城抬头看着秦慕寒，良久，磕头说道，“罪臣感谢大帅的恩典。”
牧锦城安静的出去了，秦慕寒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明白，怎么就和牧锦城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一定会怨我的。”秦慕寒喃喃道。
“你又何必总是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难道别人做事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唐子漠说道。
“唐子漠，你不懂！”秦慕寒回头吼了一声。
这一吼，唐子漠都愣住了，他好心安慰失落的秦慕寒，怎么还被吼了。
“像你这样冷血的人，又怎会懂得感情？我在意别人的感受是因为我在乎与别人的感情，而你唐子漠是不会懂的，因为你从来就不在乎我！”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