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 《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正文 第106章 冷笑
    有脚步声传来,铜镜之中映出他的身影,我扬眉冷笑,“今日怎得了空?难道不需陪你的颜如玉么,来我这黄金屋作甚?”

    语声淡淡,不辨寒暖,压根就没将我当做他的妻,“多日不见,只想看你是否安好。”

    似笑非笑,转首迎上他的目光,自嘲道,“多谢关心,郑苹天生命硬,至少还没被那气死!”

    “你要原谅她,她自小四处漂泊,性子不免有些大胆顽劣。”

    我冷嘲热讽,勾唇笑道,“你该不会是在青楼花船上与她相识……”

    “不是!”他似乎有些恼怒,厉声惊断我的话语,“你不知道从龙江关到大食国有多远,要在海上漂泊多长时间……那种苦,你没有受过,你不会明白!”

    心中隐隐知晓了什么,孝慈与明祺或许是在下西洋的宝船上认识的……

    侧过身子继续梳妆,陡然他抬手从我发间一把抢下那支缀有珍珠的金钗,由于用力过猛,将我的发髻完全扯散,顺带还抓下大缕青丝,头皮一阵发麻,我惊呼一声,“你这是干什么?”

    将金钗死死攥在掌心,孝慈的目光深幽,厉声质问,“这是何人给你的?”

    定睛看去,那钗是新婚敬茶时,紫茵送给我的,随口答道,“是老爷的三姨娘紫茵送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他面色一沉,狠狠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面前,一字一句顿道,“你说紫茵是父亲的三姨太……”

    正说话间,明祺一扭一摆地疾步进屋,见到孝慈,微微愣住,随即贴了上去,柔声媚意,似责怪,又似询问,“你怎么在姐姐房里?”

    手中还攥着那支金钗,孝慈沉了面色,微微侧身躲开她,“一天到晚都黏着我,难道不累么?”

    乍听此语,身边的影竹‘扑哧’一下,轻笑出声。

    孝慈向来都是迁就她,难得说句重话狠话,她一时难以适应,那张涂脂抹粉的面颊染得通红,转眸瞪向我,厉声道,“姐姐的丫头好没规矩!”

    “苹!”孝慈似乎想起什么,一把扯住我的衣袖,附在耳畔低语,“那个三姨娘紫茵是不是扬州人氏?”

    我含笑点头,“你怎么知晓?她是老爷去年从瘦西湖带回的……”

    他面色寒若冰铁,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向外拖去,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找她!”

    见他如此在乎紫茵,心头不禁一紧,隐隐嗅到千丝万缕不寻常的气息,却佯作淡然,“这几日她不在府中,说去灵谷寺拜佛还愿。”

    “原来是这样!”缓缓松开胳膊,帮我理了理扯皱的衣袖,他恍惚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

    微微欠身,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镜台前梳妆,一道寒意凛凛的目光直直朝我射来,明祺如立柱般杵在身后,一双赤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水。

    我持了月牙梳,面无表情地梳头,抬眼瞥她,“怎么不去追,你不是爱黏着他么?”

    她挽起衣袖,疯了似地冲上来,撕扯着我黑瀑般的长发,歇斯底里地骂道,“贱妇,披头散发装出一副凄凄楚楚的病西施模样,一心一意要勾引孝慈,今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影竹见我受欺负,连忙挺身护住我,一掌掴在她颊上,“大少奶奶一忍再忍,将大少爷让给你,将新房让给你,你还想怎样?”

    跟她的小丫头见情势不妙,慌忙跑去喊人……

    片刻之后,夫人匆匆而至,见我满头乱发,愠色道,“这又是怎么了?”

    明祺顿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丝帕捂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悲泣道,“好心好意给姐姐请安,她却让丫头掌掴我!”

    夫人转而问我,“苹,是这样么?”

    轻扬唇角,语声淡淡,“您看得很清楚,何必再问我?”

    “明祺!”夫人伸手揽住她,柔声劝慰,“苹已经退让了一大步,你也该适可而止!”

    “您……”她掩着脸跑出书斋,夫人也紧跟着出去了……

    书斋又恢复昔日宁静,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朝影竹苦涩一笑,“丫头,谢谢你。”

    仿佛为我报了深仇大恨,丫头笑得很开心,“奴婢早就看她不顺眼,走路摇摇摆摆像只鸭子,真不明白大少爷为何会爱上她!”

    明祺绝不是省油的灯,睚眦必报,幸亏夫人来得及时,不然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寻了理由,匆匆回禀夫人一声,带着影竹出门乘车,直直去了锦绣坊。

    当年,太公仅凭一张织机、一架竹绷闯荡江湖,一手创立了锦绣坊;如今,数一数二的江南老字号已然历经六代人,传承百余年;现在,这掌门人的担子落在我的肩头,顿觉分外沉重……

    端坐首席,几位管事妈妈围拢上来讨主意,原来京中的忠王千岁在江宁府置了别院,命锦绣坊赶制整套织物用品,大到锦帘床帏,小到手绢荷包,要一应俱全。

    抬眼缓缓扫过众人,面无表情道,“这事怎么才告诉我,夫人知晓么?”

    吴婶点头哈腰道,“见您日夜赶制御绣,我等不敢打扰,请示过夫人,她说一切都由您来拿主意!”

    漫不经心,淡淡一语,“知道了,让我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转身退出厅外,就在退下的一刹那,她们的唇角分明凝着不屑一顾的笑意。

    那明显的笑意代表什么,心中当然清楚――她们极不服气,不服我这个丫头奴婢出身的掌门人!

    勾唇一笑,不由自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黄金顶针,待在锦绣坊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的心思,我太了解――各人都打着小算盘,各人都想往自己荷包里捞钱……

    府中是是非之地,锦绣坊也是,去哪里才能觅得一时半刻的清静呢?

    独自出了大门,影竹追了上来,笑道,“您去哪?”

    笑着瞥她一眼,“别问,跟着就行!”

    出大门右拐,没走几步,来到卖包子的小摊前,掏出十文钱,“大叔,给我两个。”

    “原来是萍萍,好久不见你了。”大叔一面揭开笼盖,一面笑道,“你的昊昊呢?”

    腾着热气的包子直熏双眼,不知为何我居然想哭,艰难地笑了笑,“昊昊变成小鸟,飞去很远的地方,再也寻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任凭手中的包子渐渐变凉,慢慢僵硬……

    影竹追上我的脚步,叹道,“您这又是何苦,其实二少爷人很好,至少比大少爷好!”

    “他对我好,我怎会不知,可惜……”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我拼命仰着头,害怕泪水滑落……

    回到府中,夜已黑透。

    书斋内,灯烛摇曳,春桃独坐桌边,焦急万分,“小姑奶奶,你究竟去哪了,夫人遣人问过几次了!”

    我淡然一笑,随手将冷冰冰的包子搁在桌上,“不过是去锦绣坊转了转。”

    一见那包子,她哀叹道,“人生本如此,聚散皆是缘,何必……”

    “我没事,真的!”执壶倒了一盏茶,轻抿小口,“这只是包子而已,你多心了!”

    她起身就朝外走,“希望如此,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了。”我挽住她的胳膊,将她送到门口,笑道,“老爷一夜都离不开你,快回去吧!”

    “苹!”她陡然顿住,抬手托起我的下颌,满目凄楚,“近日赶工,你消瘦了许多,别与那计较,别……身子是自己的!”

    握住她的手,重重捏了捏,笑道,“我明白!”

    难得满月夜,清辉如水缓缓流淌,熄了红烛,我斜倚锦榻,隔着翠色窗纱,遥望当空皓月,轻声低吟,“雨中有泪亦凄怆,月下无人更清淑。”

    一阵轻狂的笑声毫无预兆响起,借了月色,只见明祺扭着纤腰,款款而来,“姐姐兴致颇高,好一个月下无人更清淑!”

    “你来做什么?”慵然支起身子,冷笑道,“今日我累了,如若是来寻仇,恕郑苹难以相陪!”

    她并不答话,贼眉鼠眼的满屋子乱转,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一见这番架势,我心里早已明白七八分,高声唤道,“影竹,快些掌灯,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

    影竹持着火折子进来,点燃了四处灯烛,书斋内外瞬时灯火通明,“大少奶奶,您丢了什么,奴婢帮您寻吧!”

    蓦地轻笑出声,指了指明祺,“是大少爷的爱妾将大少爷弄丢了,你快帮她找找,省得夜里没有男人陪,她睡不着觉……”

    一听这话,明祺窘得满脸通红,柳叶弯眉紧蹙,跳起脚来,叫骂道,“姓郑的,你果然很嚣张,遵循夫人的话,让你三分就当我好欺负,别以为都不知道你的那些丑事!表面装作清高无比,背地却是彻头彻尾的淫荡贱妇,居然两次三番勾引二叔,只有你才会那么下贱!”

    我笑了,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清者自清,随你怎么说都行,我不会反驳一句!”

    她自认为戳到我的痛处,得意洋洋地笑道,“你是没有胆量反驳吧!”

    “你错了!”我语声温柔,眸色却清寒如窗外的月光,一字一句似乎无关痛痒,却掷地有声,“但凡男人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我的今日或许就是你的明日!”

    “你在危言耸听!”一双妖冶的红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明祺怒声吼道,“孝慈不会那样对我,他还不敢,他说过会生生世世爱我,对我好……”

    我慵懒地躺回榻上,宛若一只倦怠的猫儿,漠然一语,“不知是你太傻,还是太天真,居然会相信男人的话……如若男人说真话,那么母猪都会上树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特别长,二月里依旧滴水成冰。

    刚响过五更鼓,拥着锦被坐在榻上不想起身,宛若娇弱的小女儿般嗔道,“影竹,我能不能不去?”

    四更天时,院里一阵喧哗吵闹,听声音好像是明祺在哭闹,可没过多久就平静了。

    后来,夫人派王妈妈过来传话:召各房一聚,有要事相商。

    梳洗更衣之后,极不情愿去往夫人房间,还未进门,只闻一声悲泣入耳,想都不用多想――那一定就是明祺,真不知她是否做过戏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呢!

    屋内,众人聚集一堂,我仿佛就是局外人,悄然落座,冷眼旁观。

    抬眸扫过众人,居然看见三姨娘紫茵的身影,不是说她去灵谷寺拜佛还愿,几日之后才回么?

    一时有些好奇,细细打量她,素雅妆扮同往日一模一样,只是红彤彤的双眼有些惹人注目,仿佛刚刚大哭过一场……

    明祺伏在夫人怀中哭得很伤心,凄凄楚楚,喃喃哭诉,“他真的很可恶,为何要那般待我,这才几日就寻花问柳,夜不归宿……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夫人阴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劝慰,握住她的手,一味说道,“孝慈年纪尚轻,如偷腥的馋嘴猫,小事一桩,忍忍就好!”

    “那可不行!”明祺猛地抬首,咬牙切齿地冷笑道,“明祺的眼中掺不进一丁点沙子,我要给父亲写信,让他为我说句公道话!”

    夫人一怔,“这……”

    门帘一响,春桃扶着老爷进来,他染满白霜的发丝微微颤抖,好言相劝,“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孝慈这次,老夫为他担保,如若下回胆敢再犯,要杀要剐,任凭您处置!”

    一听这话,我越发觉得奇怪,老爷历来强硬,为何对明祺这般客气,几近低三下四。

    难道她的来头不小,连老爷夫人都必须忍让三分……

    老爷端坐在榻上,握拳重重捶向几案,将茶盏瓷壶震得七零八落,厉喝道,“带孽子玄孝慈!”

    几名壮汉家丁将孝慈带了上来,只见他乌发蓬乱,眼眶淤青,脸侧还留有几道指甲抓伤的血痕,心中暗自好笑――或许我来晚,方才没见到精彩绝伦的全武行,那明祺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母老虎,居然出手将他伤成这般模样……

    孝慈将头垂得很低,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被家丁们死死摁住,不曾反抗一下。

    “孽障!”老爷铁青了脸,正色喝道,“你读过圣贤之书,又是朝廷命官,为何会做出这等荒唐的糊涂事,家有贤妻娇妾,却毫不怜惜,去那肮脏不堪的地方,宿花眠柳……”

    “哼!”老爷话未说完,只听明祺冷哼一声,“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的话将锋头直直戳向老爷,还真是胆大妄为呢!

    不言不语,不笑不怒,我冷眼独坐一边,寻思这事态该如何发展下去,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夫人愣了愣,惊问一声,“明祺,你在说什么?”

    她抹干了眼泪,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唇边噙着寒若冰霜的冷意,“玄子儒不就是这般么,左一个妻,右一个妾,连扬州城最红的姑娘都弄到手了!”

    天啊,她还真够大胆的,竟敢直呼老爷的名讳。

    老爷气得浑身发抖,面色煞白,唇色乌青,颤颤巍巍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居然敢……来人,快请太公家法!”

    明祺猛然起身,冷冷目光扫视屋内每一个人,扬手一掌重重扇向老爷,“就凭你也敢动手打我,是不是活腻味了,就不怕满门抄斩!”

    一句话将众人噎住,老爷夫人再也不敢吭声,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好一只母老虎,她居然动了手,我心中一惊,只觉遍体寒凉。

    “砰”的一声,孝慈重重俯首,以额触地,苦苦哀求,“安琪,是我错了,算我求你,别再闹了,父母亲年岁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

    “这……”孝慈不敢言语,深深低了头,不敢再看她一眼。

    捣蒜般叩首,额上一片血红,望着他悲凄的模样,心中百味莫辨,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无论他是否爱过我,至少他是个男人,有尊严的男人……

    不愿再置身事外,不愿再无动于衷,我缓缓开口,低言轻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奴仆!”

    明祺寒声一笑,流露些许嘲讽之态,“怎么,姐姐心疼了?”

    毫无惧色起身,我欲缓步离去,嫣然巧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如此难为孝慈,不知你是何方神圣,也不知你如何呼风唤雨,我只知你爱他,他也爱你……”

    她默然半晌,随即拦住我的去路,挑衅般冷声笑道,“郑苹,果然名不虚传――巧舌如簧,今日就饶过他们,不为别的,只为我爱玄孝慈!”

    自从那日明祺发威大闹之后,家中上下对她另眼相看,夫人待她越发恭谦,仿佛不是儿子的小妾,而是家里的祖宗奶奶!

    距离万寿节越来越近,包括‘十全十美’在内的御用绣品齐齐装入紫檀木箱,用明黄色的封条贴好,装上马车运往京城,老爷极不放心又怕半路出岔子,不顾路途遥远艰辛,亲自护送贡绣上京,孝慈得知父亲的深意,以入京述职为由,欲陪同一起前往。

    既是孝慈要去,自然少不了明祺,她就像是孝慈的影子,一步都不会离开。

    一听她要上京,全家上下长吁一口气,人人欣喜无比,几乎就要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欢送。

    只要她不在,定会家宅平安!

    启程之日,夫人率府中众人送出大门,一送再送,好似送瘟神一般。

    回书斋的路上,我隐隐听闻二夫人与丫头悄声议论,“瘟神终于走了,她在家里,鸡犬不宁,真希望一送将她送去阎王殿!”

    心里暗自发笑,即使是诡计多端的二夫人也会惧怕明祺,看来她的的确确很不得人心啊!

    她一走,果然天下太平,家里安静了许多。

    天气也不那么冷了,似乎一夜之间步入春暖花开的三月天。

    手握古旧书卷,倚在桃花树下坐,青石圆桌上置着一盏清茶,难得有如此闲情逸致,只觉得心情舒畅――天更蓝,花更艳,茶更香……

    影竹轻盈而至,臂上搭着一件朱锦斗篷,笑道,“大少奶奶,时辰不早了,该去锦绣坊了。”

    我陡然记起夫人的吩咐――忠王千岁遣人看样,你去陪陪。

    丫头上前,为我拂去云鬓上的花瓣,将斗篷披在肩头,“春捂秋冻,您多穿些。”

    我笑了,点点她的鼻尖,“还是你想得周到!”

    去了锦绣坊,直入正厅,吴婶迎了上来,指了指正饮茶的男子,低声道,“那位是京城来的王大人。”

    我颔首道,“明白了,将四色香云纱取来。”

    转身上前,来到那男子面前,福身行礼,“苹见过王大人。”

    那人倚着椅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头都未抬就挥手道,“坐吧。”

    心里顿时有些纳闷,冷眼目不转瞬地盯着他,从未见过如此无礼傲慢之人,这锦绣坊好像是我的地盘,他却摆出主人的架子,就算是来自京中,就算是地位显赫,也不该这般目中无人――难道眼睛长在头顶上!

    我轻咳一声,提醒他,“王大人……”

    这招果然有效,他陡然抬首,冷冷凝视我,眸中溢满惊艳之色,声音顿时柔了半分,“你……你是郑苹!”

    四目相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映入眼底,我莞尔一笑,“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敛去惊艳之色,他拱了拱手,“在下王炎,受我家主子指派,前来锦绣坊查看绣品图样。”

    凝神细细打量他,只见那人一袭暗纹织锦的玄黑衣衫,腰间束有游龙玉带,乌发着紫金冠,手持金边折扇,这般装束不像是忠王的手下,更像是忠王本人了。

    既然不愿透露身份,我也不必当场拆穿,仅当他是无名小卒,戏耍一番又何妨!

    带他来到样房,四处转悠,随手取下架上棕黑色的香云纱,一本正经道,“经过几日深思熟虑,决定用这些为忠王千岁的别院添置床帏帘挂,坐褥椅搭。”

    那人一怔,惊问道,“黑色的纱?这还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就不怕忌讳么!”

    我笑而不答,继续向前,指着大朵团花道,“原本想在锦被褥垫上绣制团花,后来想想,还是绣上‘鼋’的好!”

    他怒目圆瞪,仿佛要吃人一般,“什么,绣上鼋!”

    掩口而笑,笑意浓浓,“怎么,你不知晓鼋?鼋就是大鳖,别看他其貌不扬,可是龙的亲兄弟,正如忠王是皇上的亲兄弟一般,再说鼋象征着福寿绵长,与忠王九千岁真的很配呢!”

    他冷眼瞥我,冷嘲热讽道,“那不如就绣只鳖在上面!”

    “那可不行!”我故作神秘,朝他挤眉弄眼道,“那不是摆明骂忠王是王八!”

    “你……”他怒指着我,无言以对,沉了半晌,才厉声道,“什么锦绣坊,什么郑苹,都是浪得虚名而已,根本就一文不值!”

    “是么?”我叹了口气,抬眸对他一笑,“郑苹的确一文不值,但锦绣坊却是价值连城,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让王爷千里迢迢来到江宁!”

    仅此一言,让他惊愕不已,眯起眼睛久久打量,笑叹道,“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巧笑嫣然,幽幽一语,“第一眼见您就已然知晓,您腰间的‘游龙出海’正是苹的拙作,世上仅此一件,是御用的贡绣。”

    “原来如此,那玉带是皇上赏赐的,没想到竟是出自你的巧手。”

    屈膝躬身,我重重跪下,低眉顺眼道,“方才无意冒犯……”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